話戳到了李雲心的痛處。又或者……是李雲心自知上了當,因而不復從前的從容了。
因而白散人說了這番話,李雲心便皺起了眉:“二哥。這鬼修當面侮辱我——難道你要坐視不理麼?!”
睚眥未說話,白散人當即哈哈大笑。刷啦一聲合上了扇子,遙遙朝李雲心點了點:“呵……小兒、小兒呀。如今又是一副受了委屈便去拉扯兄長衣角的模樣——本散人未見你之前還將你當作旗鼓相當的敵手!”
然後轉身大步往殿內走去、衣袂飄飄:“只可惜竟也不是我的一合之敵——絕頂寂寞啊!”
等他在殿內消失了,睚眥又看李雲心。便瞧見李雲心轉頭、抿嘴、死死地盯著那白散人遠去了的方向,恨恨道:“呵,二哥。你要用我這陣也好,要吞我的魂也罷。但這區區鬼修如此侮辱我——也是辱及了龍族和你……二哥你——”
“你那個大哥,性子淡薄,喜好絲竹的。”睚眥卻打斷他的話,淡淡一笑,“但也偏偏好男色。”
然後他伸手拍了拍李雲心的肩膀,轉身往殿內走:“九弟,龍族是侮辱不了的——被侮辱了的,也不是龍族。你要曉得這一點。你其他那些哥哥姐姐,就沒有二哥這樣好說話了。”
“那紅娘子、白雲心,都在偏殿。你想要見,就去見吧!”
隨後,這睚眥也消失在殿內那扇巨大的、雕刻著真龍降服群妖圖的黃金屏風之後了。
李雲心便在殿前默默地站了一會兒——此前臉上那憤恨的顏色皆消失不見,此刻已變得波瀾不驚。
“有趣了。”他隨後低聲笑起來——且似乎是在壓抑著自己原本想要放聲大笑的念頭,因而肩膀輕顫,“我最喜歡……聰明人了。”
……
……
“本散人還以為他是個聰明人。”白散人搖頭笑了笑,又顧影自憐地微微嘆口氣,“可惜這世上總是蠢人比較多。通天君,咱們既然已經找到了關元地穴,何必帶上他呢?”
他是在一間大屋中說話。但實則類似殿堂——金碧輝煌的大殿當中放置了一張大得驚人的白玉床,上面飾有寶珠紗幔、金銀流蘇。白散人此刻斜倚在那大床上,模樣隨性閒散。
反倒是背了一隻手,在屋內厚重的地毯上慢慢踱步的通天君看起來像客人了。
睚眥思索了一會兒,搖搖頭:“白少爺,我那九弟可不是什麼簡單人物。你瞧他剛才發作?不……他不是那麼易怒的人。或許別的時候會,然而在這種他自認為的生死關頭……”
“本散人也自然知道。”白散人淡淡一笑,“你那九弟驚詫於本散人的智謀,自知中計了。因而心中突生警兆,認為遇到個強勁的對手。於是立時作出那種胸無城府的驚怒模樣,好叫咱們將他小覷了。這種手段,在本散人這裡是沒什麼用處的。”
“我還曉得他最近必有動作。但並不急。終究還要些日子才同玄門爭得起來。這些天……就陪他好好玩玩。”他想了想,忽然一笑,“其實你那九弟的皮相倒是不錯的……”
睚眥苦笑:“白少爺這口吻,也是我那九弟的口吻。難怪我當初見了他,就覺得親近。”
白散人聽了他這話,忽然嫵媚地一笑,斜了眼看他:“親近?通天君對本散人感覺親近的麼?那麼通天君要不要當真親近親近?”
睚眥忙低沉地咳了一聲,正色道:“白少爺不要說這些玩笑話。我大哥可不會喜歡聽。說正事吧。”
“此前我這九弟未到,你同我大哥懷疑我的誠意。而今我這九弟到了——你們該曉得我並不會在真龍那邊搖擺不定了。那麼這關元地穴的關竅,總該說給我聽。否則的話,就像我對我九弟說的那樣子——我豈知你們會不會用了我、又將我拋去一邊?”
白散人笑起來:“通天君也有了快人快語的豪邁氣了。也罷……少龍主這些日子就該到了。本散人,提早同你說了罷。”
“如今天下間的那些無知的世俗人也談風水、地氣。但通天君可知道,這風水地氣一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麼?”白散人從大床上起了身,伸手在腦後一撥,梳攏的黑髮就狂亂地披散下來。他又赤足在地上走幾步,到床畔的矮几上取了一隻掐金絲的銀壺、高高提起,將其中美酒拉作一條亮線傾入口中。
如此鬆散的內袍就更鬆散了——露出骨肉勻稱的胸膛來。
睚眥微微皺眉,將目光從他的胸口上移開:“白少爺說過,是從兩千年前開始的——那時候你還是道統流派的修士。你所修的法門注重山川靈氣。而後你偶然發覺了風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