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東西了。
他輕嘆一口氣,將胸中忽然泛起的酸楚吐在紙面上——用筆尖在硯臺中點了一下子。
雪白的筆鋒立時吸入墨汁。他便隨手在畫上一勾一回——便勾勒出一片劍刃來。
只取了劍刃的一半——像是從一陣雪白的霧氣中探出來,薄如蟬翼。甚至看得久了,還能感受到劍鋒在微微地顫,彷彿下一刻,就要遞至眼前。
辛細柳便屏息,一眨不眨地瞧著李雲心的每一筆。
他勾出了這劍,又想起了李淳風。李淳風……他在這個世上的生父。
實際上對他的印象,大概比上官月還要更深一些。他逃離山村之前在畫道一途上的本領,便都是那個男人教的。他其實生來就能說話,但為不引人注目,還是扮了一段“牙牙學語”的時期。後來他實在嫌煩就不再繼續——在一夜之後開始流利地說話。
記得那時候李淳風笑得極開心,說果真是道子,註定非凡的。
本該是一件樂事。然而當日他說了這句話之後,卻又沉默了。
李雲心當時不懂,如今懂了。
是道子……天賦異稟。卻不得不隨他們避世隱居在這山村中,或許要以凡人的方式消磨一生。他與上官月都是驚才絕豔的人物,怎麼可能甘心自己的孩兒如此呢。
後來他們終是教自己一些丹青畫道的法門,卻不與自己交代太多修行界的事、也極少說旁的……大概就是因為這種矛盾的心態吧。
既不甘心就此埋沒,又很怕真地有一天,這些本領有了用武之地。
如今想……這兩個人。
是在這世上,第一次真正關心自己的人了吧。
只是都已經死了。他在渭城裡殺死了清量子。然而……
這件事還沒有結束。
遠沒有。
他嘆了第二口氣。將手腕一轉,叫筆鋒向上了。他剛才用筆洗潤筆的時候,在邊沿留了幾滴水珠兒。便用筆在沿上飛快地一轉,將那幾滴水珠吸入筆鋒。筆尖的墨汁又隨水往筆肚滲過去,變成了淡墨。
於是再下筆,在劍鋒前方、用筆肚飛快地側著勾了兩筆去。
便有——一枚淡墨的鱗片,躍然紙上了。
但這近似三角形的鱗片乃是裂開的。只看畫中的意思,像是被那片薄如蟬翼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