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像以往一樣,一邊對我說我很重要、需要我。一邊又不告訴我那個大劫究竟是什麼?”
白閻君笑了:“不是。這次來正是要告訴你。”
李雲心真心實意地愣住:“哈?”
“不過在此之前嘛。先說說你剛才要做什麼?”白閻君託著舌頭問,“怎麼那樣想不開?”
李雲心這樣的聰明人,立即意識到白閻君兩次問這件事或許意味著兩者之間有重要聯絡——即便他難以想象究竟是怎樣的聯絡。
便老老實實、認認真真地說:“我想要復活紅娘子。補全她的殘魂,叫她重新做人——或者妖。所以我回溯命運之河,想要找到那些散落的東西。但補全之後……又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麼。我覺得不對勁兒。”
白閻君怪笑:“你算是個機靈人了。是不是覺得這事做得這麼輕鬆容易,有古怪?”
“是。”
閻君便搖頭:“這倒不怪你。也不能說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只是說……那不是你該去窺測的東西。李雲心,我問你。除此之外,有沒有意識到自己身上、這世間所有人身上,還有件怪事?”
他又轉了話題。可李雲心同人說話時也喜歡這樣做,便不以為意。倒順著他的思路想了想:“怪事太多。說的是哪一件?”
白閻君笑著抬起手,在他面前慢慢畫了個圈。李雲心感受到某種力量。可沒有從這力量當中體察到惡意,便也沒有躲閃。閻君放下手,直勾勾地盯著他:“現在你抬頭看天。”
兩人說話的功夫,斜陽已落到山後了。初春時節天黑得快,如今月亮已從東邊升起了。
李雲心不曉得“看天”有什麼深意,可還是依言照做。
能看到一條燦爛星河。未在天朗氣清的夜晚親眼看過蒼穹之上那條星河的人,很難想象它的壯美。無數繁星在天頂閃爍,光澤亦不是千篇一律的銀白。它們有各自的顏色,或紫或紅,或藍或黃。今天的月亮亦是滿月,甚至還能清楚地看到其上的環形山、放射狀的條紋。
蒼穹之上奧秘無窮。有多少人在夜晚時仰望天頂,猜測那裡是不是就是仙人居所……該是怎樣的瑰麗情形。
又有多少人,生出過——
李雲心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意識到一件事。
自己……從未生出過想要飛到高天之上一探究竟的念頭。即便在那夜白閻君傳了他奪舍之法、他發現這星空當中少了熟悉的金星的時候!
無論是他還不會御風飛行時,還是他晉身化境能以神通舞空時,或者如今、直到剛才,已至太上可以縱情遨遊四海時,都從未生出過這樣的念頭:
飛到極高空去看一看,甚至……飛出這渾天球,飛到宇宙當中去看一看!
這種想法被“遮蔽”了。就如同那些龍子、那洞庭君一般,對“奪舍龍族”這件事聽而不聞!
他猛地轉臉,驚詫地看白閻君:“是你們做的!?”
“是。”
“……為了什麼?!”
閻君笑笑:“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李雲心深吸一口氣,沉默一會兒。
他覺得自己的指尖微微發顫。還是凡人的時候,便已少有如此激動的狀況。如今修至太上本覺得世上再沒什麼事情能叫他大驚失色,竟又體驗到類似的感覺了。
他花三息的時間叫自己平靜下來,然後說:“好。”
話音一落,身體便升上高空。
他這身軀已是太上了,可能在太上之中也算是極強悍的。他毫不懷疑即便到了真空、宇宙、到了月球火星上,自己也可以閒庭信步。而他體內幽冥之力充盈,亦足以支撐他飛至無窮遠處。實際上這時候想起來,真境的修士便可以做到這一點了。
境界低微的人或妖魔在舞空時要藉助天地靈氣。因為他們自身氣機還算充盈,若只以自己的力量飛行,一旦至極高處靈力稀薄了,也就無力了。真境之上沒這個擔憂,但得到了玄境,或許才能無視真空宇宙當中的惡劣環境、多停留一會兒。
然而這麼多年來……沒人想這樣做!
難以想象底下那些人是怎麼做到的。
他上升極快,洞庭很快變成了一片碗口大小的“淺池”。身邊的空氣變得乾冷起來,但有猛烈罡風出現。他覺得自己該是到了對流層——如果這奇怪世界的大氣構成同他的那個世界一致的話。
他不停歇,繼續向上。罡風漸漸消失,只能感到冷了。該是到了平流層——大地邊界變成圓弧,甚至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