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聲音是屬於她的,還是屬於真龍的。
他沉默一會兒,低聲道:“這樣的結果,你該有準備的。”
“猛士死於沙場,是體面的歸宿。你們既然有爭霸天下的決心,就該清楚,要麼勝,要麼死,沒有第三條路的。”
他頓了頓,嘆口氣:“我唯一要向你道歉的,就是離帝的事。”
他站起身,隨手拔出長槍:“當時只是想牽制住你。或說禍水東引的。”
言罷一槍貫入琴君的頭顱。
沒有看到離體的妖魂,也沒有看到離體的龍魂。似乎這柄槍將幽冥之氣與魂魄一同吸收,不放過任何東西。
李雲心便持槍在琴君的屍首旁站了一會兒,低聲道:“我幹掉了一個太上啊……”
耳中的大聖哼了一聲:“我那一棒已將她的功力打散了一半。你再被她殺死了,也是該死。”
李雲心嘆氣:“坑隊友的人,就不要說話了吧。我只是……算了。只是覺得她和麟龍,原本都用不著死的。世事弄人。唔……這種感覺就叫做蕭索。”
不知猴妖在耳中作何反應。隔了一會兒,才道:“俺不喜歡你這人。做事陰險狡詐。這會兒將人打殺了,倒假惺惺地嘆氣。現在如此,剛才怎麼不放一條生路?”
李雲心笑著哼了一聲。同時隨手灑下一道符籙,將琴君的屍身焚燬。
“你不是整天喊打喊殺麼?到這時候叫我放人一馬?”
“哼……該殺的,自然就殺了。錯殺的,也不要去想。想了何用?去地府撈回來就是。但行事總要——”
“我沒有你那麼大的本領。”李雲心一振長槍,將槍身的金血蕩去、收入袖中,“我能活到現在,靠的就是你看不起的陰謀詭計。人活在這世上總要做許多違心的事。不然為什麼有那麼多人要稱宗做祖?因為那樣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麟龍是這樣,琴君也是這樣,我也是這樣。大聖你難道不是麼?”
猴妖沉默起來。李雲心等了一會兒,再不見他說話。便又嘆口氣,身形一閃,從這片空間消失了。
回到被囚禁將近一月的那間密室中之後,李雲心隨手在牆壁上點了幾下子。
一個方框從虛空之中出現。
那邊隨即出現聲音與影像——老劉的一張臉先湊到近前,瞪著眼睛問:“心哥兒,可是都好了!?”
李雲心笑著說:“都好了。我出馬,哪有搞不定的事情。”
老劉才長舒一口氣,喃喃道:“好、好、好,那就好……”
他的一張臉佔據了整個螢幕。因為他畢竟從未見過此類東西,總覺得臉湊得近些,自己就離李雲心近些。於是李雲心只好揮揮手,將面前的方框擴大一點,才能瞧見整個殿堂之中的模樣。
剛才就已經見過那邊的情形了。到如今瞧見,仍不免微微吃驚。
他眼下的容身處,龍島,室內有柔和的光,彷彿白晝。而那邊,原本東海君的大殿上,也是同樣的情形。
幽暗寬廣的大殿在長達一千年的時間裡只依靠神通、燈火照明。到如今才終於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第七百七十九章 拉大旗
這意味著,蓬萊島也是那個世界的造物,另外兩島,亦如是的。
清水道人站在劉公贊身後稍遠處。到如今看到李雲心,便微微一笑:“龍王現在該知道我所說的,都不是假話了。麟龍死前可說了什麼?”
到這時候,李雲心才能好好打量這位一直同他接觸,卻從未露面的清水道人。
就在不久之前,清水道人與被困龍島的他取得聯絡,向他透露一個至關重要的小細節。並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只是李雲心曾對麟龍說的那種有關常識與思維模式的東西。
但的確算是幫了他大忙,省去他一天或者可能更多的思考時間。由此,他才“參透”開啟“氣閘室”的奧秘。因此無論從前對這個女人作何觀感,到了眼下,他的確得展露出一些平和的情緒來。
於是他也笑了笑:“沒什麼要緊的。不過是些感慨。她裝了這麼久的真龍,連我也騙過去。到最後一刻露出自己的真面目,看起來輕鬆不少。但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希望木南居主人為我解惑。”
“龍王請講。”
“她第一次扮作真龍來見我的時候,我曾經在我自己的畫卷上見過她。我故意說了奪舍這個詞兒,她對這個詞兒沒有反應,聽而不聞。”李雲心觀察清水道人的表情,“可在剛才的時候,卻對我說了畫聖奪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