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斕摹�
原本就是偷襲。人數、武器、氣勢、地形都有優勢,哪裡有什麼反擊的可能?
兩三息的功夫,扎死的扎死,推下海的推下海……艨艟號的親兵便報銷了一半去!
慘叫聲接連傳來,可到這時候,旅帥、謝生要去救援他們也是不可能了——艦艏處連帶這兩位共計三十八人,也被包圍了。
包圍他們的也還是艦上的海員——大多數是從驚濤路的牢獄當中釋放出來的。但如今臉上的神色肅穆冷靜——甚至比這些總督府親兵還要冷靜。他們手持的長槍,依著李雲心的看法,足有四米長,由兩個人端著。槍頭削尖、用火燒了。紮起人來殺傷力也極大,對付沒有穿鐵甲的親兵們更不在話下。
艦船出海,船上總要帶木料用來修修補補。而今那些木料就成了武器——更叫人吃驚的,則是使用這些武器的人。
從變故發生到結束,不過用了一刻鐘的時間罷了。
總督府的親兵、連同那位一直沒有出手只冷眼觀瞧的謝道長都成了甕中之鱉。謝道長不好說——餘下的,只要這些手持長槍的戰士一個齊齊的突進,他們就要被趕下海里銷蝕成血水了。
旅帥似還無法接受這樣一個事實。他瞠目結舌,不曉得說什麼好。又猛地轉頭去看海滄號——
原本要直直撞過來的鉅艦,已經改變了航線。
又過一刻鐘之後,兩艘船險險擦過,重新變成同向而行。海滄號艦艏那些人爆發出一陣喝彩聲。人群分開,又將三十幾個總督府親兵推到船邊。那旅帥猛然醒悟他們要做什麼,正待出聲……
噗通、噗通,如下餃子一般,被捆綁著的親兵都被推下了船、落到毒水當中去了。
那些人便又歡呼起來——甚至蓋過了親兵們的慘叫聲。
而這時候,艨艟號上的人群也分開——陸白水走了出來。
他面無表情地在距這些俘虜五六步遠處站定,背了手,先盯著謝生看一會兒。但謝生同樣面無表情。他就去看旅帥:“徐大人。做俘虜的滋味怎麼樣?”
——原來這旅帥姓徐。
這位徐旅帥便瞪圓了眼睛,咬牙切齒:“好個刁民!好大的膽子!你敢在海上殺官差——是打算做了亡命徒,去投奔海盜了麼!!”
本是義憤填膺地說出這句話。
可眾人聽了,卻齊齊鬨笑起來——彷彿這位長官講了個笑話兒。陸白水也微笑起來。等將這旅帥以及一眾親兵笑得面面相覷,他才一擺手。
眾人立即收聲,可謂令行禁止。
“投奔海盜?”陸白水笑著說,“投奔誰?投奔陸非麼?”
旅帥怒目而視:“你殺總督府的親兵,哼哼,只怕他不敢收你!”
“哦……哈。這麼說是真的了。”陸白水背手、轉了身,在原地踱兩步。眾人給他讓出來的過道只容一人走而已。他如今踱步——往哪邊邁出一步,哪邊的人就無聲地讓開。但背後的人隨即填補上,不給親兵們任何逃脫的機會。
這麼兩步就走得徐旅帥心驚——如此的默契、服從,就是在東海國的精兵當中也是少見。這到底是……
“傳說驚濤路那位總督和海王陸非暗中有勾連——陸非幫他打掉不成氣候的小海匪,再把劫掠商船得來的財富奉給他三成。那位總督就不叫水軍真的去剿他們。如此相安無事、互相得利。如今說是真的了?”
旅帥瞪他:“一派胡言!”
陸白水又笑笑:“已經到了這時候了。徐旅帥還不想一想,這群人是在什麼時候、是怎麼被你們投進牢獄裡的麼?”
他說這話,不清楚干係的人或許聽得迷迷糊糊。但對於徐旅帥來說卻好比一道驚雷炸進腦袋裡。
只因這一句……他覺得自己忽然弄清楚前因後果了。
在他這裡,得到的命令很簡單。
帶兵隨這位謝道士出海尋找仙山。在路上,順便又辦一件事——總督想要陸白水的家業。但在陸上不好辦他,可以在海上辦。等到了東海鏈,同樣得到命令的當地官差會配合船上的總督府親兵,將陸白水就地拿下。
倘若他不服要生事也不打緊——這船上的四百人裡倒是有兩百多個都是從總督府的牢獄中特赦出來的。早就暗中編成了一支軍隊,也設定了統屬。許諾他們協助官軍做成了事,就真給個官身。
如此既叫陸白水出錢買了船——錢自然是總督得了。
又叫他湊夠了人出海——可以自尋死路。
豈不是兩全其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