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謝生的手箍住不能動彈,只能叫武家頌一覽無餘地瞧見。便索性將頭抬起、在臉上換作平靜的表情:“你來這裡做什麼。你回去。”
那武家頌直勾勾地瞧著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凝滯了。整個人彷彿是變成了木偶——足足過了兩三息的功夫才又能活動。
先彷彿是要聽潘荷的話、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但隨即停住,瞪大眼睛、用手指著謝生,嘴唇顫動得像是抽搐了:“你……你……你……”
謝生歪歪頭:“哈。對。是你家娘子自己送上的門。怎麼,你也要一起玩?”
聽了他這麼一句,武家頌卻還是“你你你”地說。再連說三個字,“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潘荷張了張嘴似是想叫,但又咽回去了。
謝生這才掃興地哼一聲。抬手在潘荷的臉上一捏,將那枚已小了些的元釀丹捏出來。一把將她推開、皺眉道:“你們的事情,不要在這裡礙我的眼。把他弄走!”
潘荷一怔。才忙去地上撿了衣服,只披了、繫好,跑去扶武家頌——卻聽謝生又冷聲道:“今晚再過來。”
李雲心在天上看這一切。看到這時候,倒是輕輕地“咦”了一聲。
因為謝生玩弄潘荷、眼下又羞辱武家頌時候的情緒衝動他是可以稍微理解、體驗的。但武家頌如今的情緒狀態……他卻從未體驗過。也很難想象得出到底是一種什麼感受。
於他而言,這倒是新奇——他皺眉琢磨了一會兒,才又搖搖頭。
——想了想。雖說對他而言新奇,但應該並不舒服。他還是不要試的好。
卻也正因為無法更加深入地體會共情,因而對武家頌的遭遇並無太過特殊的同情。倒是更看明瞭些謝生這傢伙。
這個人……也是個變態啊。
這世間的變態他見得多了。
首先他自己就得算一個。那些妖魔、修士,依著人的觀點來看,也都算是變態。
他的情況自不必說——是因為前世的生理原因、奇特經歷導致了極為特別的心理狀況,且一併帶來了今生。雖說今生已開始努力做個正常人,但離目標應該還是有很遙遠的距離的。
不然哪個正常人會在這裡看得興高采烈。
那些妖魔、修行人,也都是因為各自的原因導致情感殘缺,同樣怪異。
而這個謝生……
李雲心初見他的時候,覺得這個人也算是高深莫測。冷靜沉穩,頭腦聰明,亦有心機。依著這十二個字的評價,今夜實在不該讓潘荷進屋。即便進了屋,也不該讓潘荷上他的床。衝動的情慾會叫人放鬆警惕、可能一不小心就透露出關鍵資訊。
但這傢伙卻一反常態。不但盤腸大戰一番,且瞧著還是個口味很重的主兒。
這令李雲心感到疑惑。
本以為,他來此之前的身份該是較為特殊、受過訓的。或許類似他的那個世界的特工。倘若是個普通人,因著“帶有一具成年人記憶情慾的靈魂、在一個十幾歲血氣正旺的少年身上、在深山裡憋了十幾年。到這時候正有一個美女主動送上門、且他自己還的確有為所欲為的能力與本錢”這樣的理由做了今夜的事情,李雲心並不會覺得意外。
可在似乎“接受過訓練”、又知道“如今他身邊的環境並不很太平”的情況下,先狠狠地發洩了一番自己的**才問話……就實在是太不專業了。
李雲心所認知的任何一個厲害角色,都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出現這種情況大概有兩種可能。
一種可能是,這個人本身就有這樣的性格缺陷。可李雲心知道他的身上似乎載有重要資訊,還是從另外的世界被“定點”投射到這裡的。用具有這樣一個可怕缺陷的載體來承載重要資訊,並不是明智的選擇。有能力達成如此目的的幕後主使者,也不該蠢到犯這種錯誤吧。
另一種可能就是……他彷彿是從前也沒見過女人呢。或者說他來的地方,與女性接觸的機會極少、情慾也是被強烈禁錮著的。這一點,李雲心可以從他最開始的那兩輪當中看出些端倪——因為新的身軀不能很好地適應強烈刺激,做了兩次快槍手是正常人會出現的狀況。
然而他最初動作的生澀可就不正常了——他似乎……的確沒有過此類經驗。於是以“高傲”、“不在乎”之類的態度掩蓋過去、加上那潘荷曲意逢迎、有意引導,才很快又進入狀態。而後就像是一個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玩就停不下來了。
這些念頭在他的頭腦當中明明滅滅,都只是一瞬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