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冠上猛然撲落一條雄偉的身影,拳落如錘,咚的擊中一人背心要穴,拳勁吐出,登時將那人打得飛上半空,吐血而亡。宇文政大驚,但見敵手彷彿旋風捲過,拳影如山,當頭擊來!
原來胡笑天懷疑宇文政就藏在暗處,專朝落單的江湖女子下手,眼見甘雨琦昏迷不醒,靈機一動,索性隱身樹上,想看一看是否會釣到大魚,因而故意不回應江明峰的呼喚。結果不出所料,宇文政竟是片刻都等不得,直接過來搶人,醜惡行徑暴露無遺。危急關頭,胡笑天再不能袖手旁觀,於是現身殺出,有心秤一秤宇文政的斤兩。
宇文政臉上青氣一閃,側步擰腰,雙掌交疊推出,電光火石間和胡笑天打了個照面,失聲叫道:“怎會是你?!”他對胡笑天可是印象深刻,那一夜若非費智賢及時出手阻止,他只差一線便要傷於對方劍下。何況在他記憶中,還有一位劍術更高、殺氣更濃的青銅劍客,與眼前之敵同進共退,萬一這兩人雙劍合璧殺來,自己一行焉有命在?一念及此手足冰冷,半點鬥志也無。
砰!拳掌相交,宇文政身子一晃,借力飄飛向後。
內勁交擊,胡笑天手臂被震得微微發麻,不禁愣了一愣——他並非震驚於宇文政的內力深厚,而是感覺對手內力增強的程度低於自己的預測。要知道,宇文政吸收了何盈盈近二十年的真元呀!他心中一動,難道採取邪門手法獲得的真元需要時間逐步煉化?
其實胡笑天的猜測雖不中,亦不遠矣。宇文政施展的“霸龍吸月御女大法”口訣殘缺不全,導致吸收的元陰煉化有限,若是濫用此術,極易造成體內陰陽失衡,走火入魔。宇文政不是不知道此術的弊病,但他前幾日被殺得倉皇逃命,在同門面前威信盡失,事後聽到不少風言風語,暗指他徒有虛表,沒能力接替宗主之位。白雲宗內部同樣奉行的是強者為尊,而且寧無凡座下弟子可不止他一個!宇文政極好面子,如何咽得下這口惡氣?又如何能接受同門的冷落?為了重新樹立威信,決意儘快提升自己的功力,好壓制住那些反對聲音,於是鋌而走險,潛入芒碭山中渾水摸魚。
宇文政的目的是採陰補陽,而不是鬥勇爭狠,哪有心思跟胡笑天一決生死?邊退邊喝道:“撤!”率先鑽入林中,倏忽不見。其他人反應也不慢,立即收招後撤,腳底抹油地溜走。
胡笑天見狀又好氣又好笑,搖頭嘆道:“這混蛋越來越奸猾了!”
江明峰心中驚駭不已,這胡笑天究竟是何來歷,竟然能將宇文政生生嚇走?難道他也是邪道中秘而不宣的高手?與胡笑天目光一觸,皺眉道:“胡兄與宇文政是老朋友嗎?”
胡笑天冷冷一笑,道:“江少俠多慮了,此賊乃是我必殺之仇敵,仇深若海!”話鋒一轉,又道:“甘女俠身上傷口流血不止,江少俠若不想她香消玉殞的話,還請及時上藥止血,包紮傷口。”
江明峰面孔漲紅,訥訥道:“可是,可是男女授受不親,我如何能玷汙甘師叔清白之軀?”甘雨琦的傷口分佈多處,欲上藥止血,非要解開衣衫不可。他從未經歷過男女之事,一想到療傷裹藥時的旖旎之處,秀美風光,不由心跳如擂,口乾舌燥,掌心滿是汗水。
胡笑天道:“那是甘女俠的性命重要,還是別人的非議重要?事急從權,何必婆婆媽媽扭扭捏捏?”
江明峰額頭冒汗,一咬牙頓足道:“蒼天在上,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胡兄,請替我警戒把風!”
胡笑天點點頭,刷的飛身上樹,四下巡視,以防有人不識好歹忽然闖來,屆時正在療傷的兩名男女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過了盞茶工夫,忽聽江明峰揚聲道:“胡兄,好了。”胡笑天返身回來,一眼瞧見他左邊臉頰腫了一片,愕然道:“江少俠,你的臉怎麼了?”江明峰苦笑道:“剛剛被蚊子叮了一口,不礙事不礙事。”胡笑天目光微垂,看見他懷中的甘雨琦臉色羞紅,眼皮急顫,分明是在假裝昏睡,登時心下雪亮,輕咳一聲道:“這隻蚊子還真夠大的!”江明峰忙朝他猛打眼色,笑道:“小弟厚顏,想請胡兄好人做到底,護送我二人離開山區如何?萬一宇文政賊心不死,仍在暗中徘徊窺視,尚需胡兄援手。”
胡笑天想了一想,正色道:“要我護送也可以,不過一路行止均要聽我安排。待安全無憂之後,我要你答應做一件事情。”
江明峰斷然道:“只要不是欺師滅祖,枉殺無辜,我都依你!”
出了山區,便進入人煙稠密的平原地帶。伏在江明峰背後的甘雨琦不好意思繼續裝睡,以免撞見同道,惹來非議,嚶嚀一聲睜開眼簾,輕聲道:“江師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