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笑天道:“反正跟你青龍會不是一條道的!”
倪護法又氣又恨,心知再鬥下去也是徒勞,當機立斷地抽身跳出戰團,斜飛掠走,口中同時發出尖嘯通知同伴撤退。那兩名棍僧亦是果決,立即相互掩護著縱身退走。泰山劍派眾人儘管心恨不已,但無力截殺對方,只好衝著人家的背影呼喝怒罵幾聲,聊以自慰。
倪護法和那兩名棍僧匯合後,惡狠狠地朝胡笑天點了點,做個割喉的手勢,含恨離開。
妙法和孔慶俠先後掠來,與胡笑天打個照面,妙法合什稱謝,孔慶俠卻是臉紅尷尬。“師父!”靜心撲到妙法的懷中,想及那些與強敵周旋卻不幸殞命的泰山弟子,忍不住低聲抽泣。妙法輕聲嘆息,撫摸她的背心低聲安慰。孔慶俠只當沒看見胡笑天手中的闊刃長劍,也識趣的沒有追問對方為何會神兵天降,乾笑道:“胡公子舉手間擊殺惡僧,逼退青龍會十二大護法之一的倪鎮濤,果然是了不得的青年俊傑,佩服佩服!”他曾經口出狂言要教訓對方,此時才驚覺這年青人武功深不可測,態度立時不同。如果他知道胡笑天不僅擊敗過倪震濤,還擊殺過青龍會另一位馬姓護法,只怕下巴要驚到脫臼。
胡笑天淡淡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孔大俠,我看你們要麼早日進入疫區,要麼傳信邀請高手助陣,否則難以擺脫青龍會的糾纏。”他們一行有妙法師徒壓陣,自然不怕感染時疫,但是青龍會的高手們誰敢闖進疫區送死?即使是以四大神將之尊,若未練到金剛不壞之身的境界,也一樣有感染時疫斃命的風險。
孔慶俠厚著臉皮道:“敢問胡公子意欲去往何處?能否護送我等進入亳州?”
胡笑天搖搖頭道:“我欲改道前往徐州,與諸位不同路,恕不奉陪了。那倪震濤鎩羽而歸,尚需時間重新組織人手,短期內不會露面了,你等的安全應無大礙。”妙法、靜心等是去救死扶傷,撲滅疫病,與他禁功修行的目的天差地遠。
孔慶俠大為失望,無奈作罷。當下眾人重新整隊,傷者改乘馬車,死者就地掩埋,匆匆啟程趕往亳州。臨行之前,眾人向胡笑天道謝作別,並送了一匹座騎給他代步。
胡笑天也不推辭,翻身上馬,向著東北方賓士而去。
行出數十里,逐漸見到人煙村落。胡笑天順路買了點乾糧充飢,轉上官道馳行,於黃昏時進入了商丘地界。
眼看天色將晚,胡笑天選了一處靠近溪水的土坡休息。他就地取材,從溪水中抓起兩條大魚,開膛破肚清理乾淨,升起篝火燒烤。當烤魚的香味隨風飄散,幾隻夜晚出行的小獸悉悉索索的靠近,躲在草叢中偷偷窺探。胡笑天難得放鬆心情,自顧自的享用烤魚,可惜少了香料鹽味,美中不足。
突然,遠處響起一聲淒厲的尖叫聲,在夜空中久久迴盪。胡笑天輕輕一縱,躍上樹枝高處,極目眺望,但見東北方向有火光閃動,離此約有五六里地之遠。他不禁動了好奇之心,躍落地面撲滅篝火,施展輕功奔去。奔到半途,前方又是一聲同樣的慘叫驚起,撕心裂肺,彷彿有人正在遭受某種酷刑折磨。他轉念一想,放慢了奔行的速度,果不其然,片刻後又響起第三次慘叫聲,傳遍四野。
胡笑天眼力超凡,不需要靠近已然看清前方的景象。只見稀疏的林子中,燃起了三堆火苗,一位白衣男子四肢大張被捆綁在樹下,雙目空洞流血,已經被挖去一對眼珠,耷拉著腦袋急促喘息著。他胸腹處插著一根削尖的樹枝,長約兩尺有餘,貫體而過,鮮血順著樹枝末端嘀嗒落地,在身下匯成了一灘汙血。在兩丈開外,另有一名頭戴青銅面具、挺拔如標槍的黑衣人,身背長劍,手中把玩著幾根削尖的樹枝,目光冰冷無情,又似燃燒著仇恨的怒火。他顯然是有意折磨那白衣男子,不讓他輕鬆死去,若非是心腸冷酷到了極點,便是別有用心。
胡笑天早非初出茅廬的衝動少年,見狀心中起疑,悄然躍上一棵大樹,隱身枝葉中默默觀看。
又過了半個時辰,西北方人影閃動,竟有七名高手聯袂奔來,分明是受了火光和慘叫聲的吸引。那戴著面具的黑衣人極為警覺,不等來人接近,已經隱身藏起。那批高手自恃人多勢眾,並未刻意隱藏行蹤,待來到林子邊緣,看見那插滿樹枝、奄奄一息的白衣男子,不由紛紛怒喝:“是聶兄!”“聶兄弟!”“天殺的,是誰如此折磨本宗弟子?!”當下一起搶上,其中有三人動作迅速,幾乎不分先後的落到那白衣男子身邊。砰!他們落足踩地的一剎那,地面陡然塌陷,泥土煙霧噴射上天,籠罩四周。在漫天的煙塵之中,暗器嗖嗖破空,聲聲催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