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舞鳳面現憂色,低聲道:“潛門弟子果真有抗衡青龍會的實力嗎?他們會不會聽從你的指揮?青龍會高手如雲,又有費智賢、華旭壓陣,萬一和陳天野公然決裂,僅憑我們兩人可逃不過接踵而來、無休無止的追殺。”
胡笑天鎮定自若地道:“舞鳳,你相信我嗎?”
衣舞鳳嗔道:“相信如何,不相信又如何?”
胡笑天大起膽子湊近身去,笑道:“不管你相信或不相信,我這回決不讓你離開了!哪怕是死,我都要和你死在一起!”說罷握住她溫潤滑膩的手掌,一顆心歡喜得幾欲炸開。
衣舞鳳被他一握之下氣息紊亂,竟然無力掙脫,含羞跺足道:“胡笑天,你放手!眾目睽睽之下,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胡笑天如何捨得放手,笑嘻嘻道:“其他人都在打打殺殺,哪有餘暇關注我們?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但見一位身披紅色袈裟的頭陀狂衝而至,雙手揮舞著一根熟銅棍,徑直殺入青龍會眾人中間,口中怒吼道:“無知小兒,竟敢扣押小鳳凰,統統該死!”棍法展開,力重千鈞,狂猛處尤勝過戰鋒幾分。緊接著又一位黃衣漢子從天而降,風塵僕僕,精瘦彪悍,卻是赤手空拳衝入敵群,大笑道:“惡頭陀,咱們且比比看誰殺的人更多!”一句話說完,身周已有四人噴血仆倒。那頭陀叫道:“輸的人罰酒三壇如何?”那黃衣漢子道:“三壇就三壇,一言為定!”話音未落,忽聽有人冷笑道:“你們有功夫說廢話,不如多殺幾人!”只見白光驟閃,一位黑衣女子如鬼魅般忽然憑空出現,寶劍閃耀刺擊,鮮血濺射,比起前兩位更加狠辣。
青龍會眾高手原本穩佔上風,四面八方圍追堵截那青衣大漢,都急著搶立頭功,被這三大潛門弟子忽然一夾,頓時死傷慘重。那青衣大漢乘機揮刀反攻,與同伴的攻勢相互呼應,刀氣縱橫,鮮血飛濺。但聽金鐵鏗鏘碰撞,慘呼聲淒厲刺耳,不時有人自高處濺血摔落。
屋頂上愈加慘烈的戰鬥令陳天野、費智賢等心急如焚,偏偏分身乏術,無法騰空狙擊強敵。陳天野百忙中視線無意一掃,驀地雙目圓瞪,一股前所未有的殺氣直衝頂門——被他視為禁臠、愛若明珠的美女,此刻居然和一年青男子手牽著手,神態親密曖昧!這是什麼狀況?難道她移情別戀了?在這一瞬間,他眼裡再容不下任何事物,甚至也不去考慮什麼顏段華,什麼吞併鹽幫了,唯一的念頭就是把那可惡的男子當場轟殺!嘶聲狂叫道:“敢碰我的女人,死去吧!”
費智賢大驚,急忙叫道:“會主,正事要緊,勿要因小失大啊!”
陳天野哪裡聽得進去,倏地抽身疾躍,直衝向胡笑天,恨不能立時斬斷此人的狗爪,然後再千刀萬剮!閻大適時喝道:“陳天野已逃,費智賢你還不跟著滾開?!”費智賢怒不可遏,旋即察覺己方士氣低落近半,不由手足生涼——好一招殺人不見血的攻心毒計!地府諸人卻是精神大振,猛的齊聲喊殺,發力疾攻,逼得青龍會眾人步步倒退,砰然撞爛了一面竹牆。
胡笑天一邊留意屋頂上的戰況,一邊分心揣摩費智賢、閻大等絕頂高手的武技,眼見陳天野狂怒撲來,心中好笑,嘆道:“古人有云,英雄難過美人關。看來古今朝野,概莫例外!”陳天野以梟雄之資,掌控偌大勢力,有著裂土立國的野心,卻同樣堪不破這個“情”字。只看他此刻雙目噴火,面容扭曲的模樣,哪裡還有半分武林霸主的從容自信?與一個普普通通的妒夫有何分別?
衣舞鳳伸出手指,夾住他脅下的軟肉狠狠一扭,嗔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說風涼話!我可事先宣告,絕不出手助你。”
胡笑天嚇了一跳,忙道:“我剛被華旭踢成重傷,十成武功只剩下了五成。你如袖手旁觀,我豈不是任人宰割,難逃一死?”陳天野的武功僅比華旭稍遜一籌,發狂之後更加可怕,以他目前的狀態,能撐過十招便是祖上積德了。
衣舞鳳似笑非笑地斜眯著他:“胡四公子,難道時隔四年,你仍需要依仗我保護嗎?”
胡笑天登時啞口無言,苦著臉撿起鋼刀,心念轉處,戰意橫生,冷冷注視著高速逼近的敵人,巋然不動。
眼看陳天野只差兩丈便要殺到,驀地高空上寒光電閃,朝他頭頂兇猛劈落。陳天野雖然盛怒欲狂,武者的本能卻未丟下,立時滑步側閃,凝聚的掌力呼的向敵擊出,怒道:“給我滾開!”只見刀光閃動,人影翻飛,那青衣大漢凌空一個筋斗避過敵掌,冷笑道:“好大的口氣!”長刀自上而下迅疾一劃,雪亮的刀芒暴吐三尺,勢不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