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大師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為了保護南嶽大廟不受宵小侵犯,佛、道兩家每二十年都會分別挑選一位護法弟子入駐廟中,這一代的護法弟子就是我跟那天法老兒啦!既然大家都是護法,各有絕技在身,就免不了日常切磋切磋,看是他道教武功厲害,還是我佛家武學高明。”
胡青鵬一聽便明白了,儘管官府禁止佛、道兩家爭鬥,但暗地裡卻假借護法弟子來一較高下,所以明心、天法也是身不由己。好奇地問:“那大師和道長相比究竟是誰的武功更高一些?”
明心大師臉上露出一縷奇異的表情,一時沉湎於往事之中,良久方吐氣道:“我們兩人打了十九年,每年都來此決鬥,卻從未分出勝負,總是打成平手。”
胡青鵬訝道:“十九年?那即是說,今年是你們的最後一次決鬥了?”護法弟子二十年一輪換,那意味著明心、天法的任期就要滿了。
明心大師點頭道:“正是如此!這最後的決鬥我們定要分出勝負,否則以後再沒有較量的機會。也因為這樣,我破例多帶了你來當仲裁,我怕天法道士輸了會賴帳,死不承認。” 他來此決鬥要路過麻姑橋,正好看見鄧定南逞兇,於是順手救下了胡青鵬。
“明心和尚,你又在我背後說什麼壞話?”聲音響起時還在數十丈外,一句話剛說完,人已近在咫尺。只見雲霧之中,一條人影大鳥般振臂落下,姿勢瀟灑飄逸。來人頭戴高冠,頜下三縷黑鬚,膚色瑩白如玉,根骨清奇,背後斜插一把長劍,寬大的袖袍被山風吹拂著,飄然若仙,正是道教護法弟子天法道長。
明心大師仍坐在地上不動,笑哈哈地道:“天法,你總算來了!我還以為你自知必輸無疑,所以臨陣逃跑了呢!”
天法道長氣得吹鬍子瞪眼:“我們打了這麼多年,你有哪一回能佔得了便宜?我看你是底氣不足,所以盼望我自動缺席吧!”
明心大師笑道:“我們動口動手鬥了這麼多年,還是難分高下。這是衡山劍派的弟子胡青鵬,我請他來做仲裁,你看是否合適?”其實他還有一個理由沒有說出口,就是胡青鵬的武功太低,諒他觀戰的時候也偷學不了什麼獨門絕招。
胡青鵬忙向天法道長施禮。
天法道長掃了他一眼,淡然笑道:“你是一年前夜闖岳廟的那個小娃娃吧?你師叔可好?”
胡青鵬恭敬地道:“有勞道長過問,我師叔不在山上修煉,晚輩已許久沒有和他聯絡,不知道他現在的情形。”
天法道長不再理他,望向明心大師,直截了當地道:“你這回請來仲裁,莫非要一決勝負?”
明心大師道:“你我之間鬥了二十年,難道還不應該做個了斷嗎?”
天法道長嘆道:“二十載歲月悠悠,彈指即過,是該了斷了!”
兩人目光相對,從彼此的眼睛裡讀到了惺惺相惜,讀到了友誼、尊重和必勝的信念,目光漸漸變得熾熱,燃燒的戰意洶湧澎湃,勁氣外揚,雲走霧散,激戰一觸即發。
第七章 因禍得福
胡青鵬見兩位奇人肅然相對,驚人的氣勢排山倒海地散發出來,趕緊遠遠閃開。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莫師叔曾說過這兩位的武功足以和師祖相提並論,那是高過他不知多少倍了。萬一他們相鬥時勁氣外溢,以自己這點可憐的內功哪裡能抵擋得住!反正只是做仲裁,等他們打得筋疲力盡、安全無害時再靠近評判好了。
明心、天法相處了二十年,其間交手十九次,打得天翻地覆,彼此的武功特點和性格都相互瞭解透徹,可以說幾乎沒有秘密可言。再過幾天兩人都要離任,讓出護法弟子的頭銜了。如果說以前決鬥的時候還留有後手,期待來年再戰勝對方,那這回絕對是要傾盡全力的。不管是誰,只要學會了武功就免不了有好勇爭勝之心,即使是出家人也不例外。
兩人之間甚至已經不需要說任何廢話,突然間身形同時晃動,還沒等胡青鵬看清楚,波的一聲巨響,兩人拳掌相撞,一觸即分。兩人足一沾地,立即迅如閃電般撲向對方,拳腳相交時爆發的勁氣聲響,彷彿點燃了連串的爆竹。
胡青鵬只見雲霧中兩條人影騰挪閃躍,身法之快匪夷所思,以他的眼力根本分辨不出誰攻誰守。激戰之中,不時有拳風掌力餘波掃來,即使隔了數丈仍有莫大威力,幾次都要把他吹下山頂。胡青鵬乾脆四肢趴地,老老實實地抓住峰頂突起的岩石,以免自己這個仲裁還沒發揮作用就玩完了。
明心大師與天法道長武功各有所長,戰到激烈處,明心大師口中發出雷鳴般的低吼,而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