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鵬心中一凜,滿腔喜悅化為烏有,腦海中不由閃過成鷹妒恨交織的眼神,冷靜地點點頭道:“恐怕是三師兄反對的意見最為強烈罷!”
玄宗意味深長地望了他一眼,道:“兒女之情只是次要原因。而且,反對最激烈的人並不是成鷹。”
胡青鵬一愣,陡然想起魔教的來歷和相關的上古神話,皺眉道:“莫非因為我是漢族人?”
玄宗道:“正是!本教成立近二千年,歷任教主都是由九夷族人擔任,其他民族的弟子至多隻能升至長老之位,決無可能染指教主寶座。一旦你成為我的徒弟,便自動獲得繼承教主的權利,將來有四分之一的機會接替我的位置。因此,有不少年紀大的人是堅決反對的。”
胡青鵬搖頭苦笑,九夷族人和漢族人的戰爭是數千年前的事情,為什麼要讓仇恨一直延續到今天呢?蚩尤既不能復生,姬軒轅也不會重回人世,兩族後人有必要彼此敵視,水火不容嗎?不解地問道:“那教主為何不顧眾人的反對,決意要收我為徒呢?”
玄宗嘆道:“本教成立以來,一直只重用九夷族人,即使其他各族的弟子有天縱之才,亦難以得到信任,反會遭到排擠和嫉恨,不知有多少人才因此被埋沒,或是憤而出走,嚴重製約了本教的發展興盛。而在九夷族內部,近親繁衍,派系紛爭,相互攻擊,消耗了太多的人力物力。我雖有心問鼎中原,稱霸天下,卻不得不分出大半的精力安頓內部,又哪有餘暇向外擴充套件?假若這種任人唯親,非我族類則不信用的局面不徹底改變,神教的基業必將毀於一旦!”
胡青鵬訝道:“教主言重了吧?本教人才濟濟,豈會說倒便倒?”
玄宗憂心忡忡道:“我並非危言聳聽。九夷族人天性好鬥,勇猛強力,是天生的戰士和武者,但疏於算計,不善規劃和經營,更不懂得如何與其他各族和睦相處。幾千年來,因參與戰爭太多,殺戮頻繁,囚困於蠻荒之地,我們始終只能維持著五十萬左右的人口。反觀漢族,人口已有數千萬,便是最近崛起的蒙古部族都有上百萬人。若是我們再一味的攻擊掠奪其他各族,亡族之日便為時不遠矣!”語氣沉重,似乎已看到了本族悽慘的未來。
胡青鵬想不到在他灑脫無羈的外表下,居然有悲天憫人的胸懷,對他愈發敬重。道:“教主既然曉得癥結所在,何不使出霹靂手段,快刀斬亂麻,將一切不利因素肅清呢?”
玄宗搖搖頭道:“哪有這麼簡單!我本身就是九夷族人,和教內諸多人物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又如何能夠徹底斬斷?赤閻他們三人同樣有類似的情況,都不宜出面整頓教務。我反覆考慮過,欲治本教頑疾,只有藉助外力了。而你,就是本教未來的希望!”
胡青鵬迎著他的炯炯目光,心跳驟然加速,遲疑道:“如此重任,我能行嗎?萬一……”
玄宗打斷道:“我的弟子決不應該說‘萬一’!你若連這點自信都沒有,根本不配學‘滅世霸王訣’!”該心法首先要的就是自信,必須要有徵服天下的霸氣,才能完全發揮它的威力。
胡青鵬臉上微紅,低聲道:“弟子知錯了!”
玄宗神色稍霽,道:“我正欲尋找門徒的時候,恰好赤閻推薦了你。你當時尚不足十七歲,卻兼具佛、道兩家的神通,不僅武功了得,還熟讀詩文,待人誠懇而有情義,敢作敢當,一身傲骨,正和我的心意。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若想登上教主寶座,必須打敗你的三位師兄,除此之外沒有捷徑。”
胡青鵬道:“弟子明白!”雙眼中陡然燃起明亮的火焰,頭髮無風自動。玄宗的弟子中,赤閻成名最久,威震天下,為魔教立功無數,又得到三位長老的支援,原本是最合適的繼承人。可惜他太過痴情,勘破不了“情”關,功力始終停留在第十層的境界。戰鋒天性勇猛,是個習武天才,但剛愎自用,有些過於殘暴,並非合格的領袖。成鷹出身於本族世家,得到神廟風長老的支援,城府深沉,善於招納人才,頗具梟雄的潛質。唯一的弱點是喜好女色,易因此亂了方寸。這三人在魔教中都有強大的支持者,要想擊敗他們談何容易!
玄宗接著道:“當今天下,蒙古鐵騎被逐出中原,大江南北已盡落入朱元璋手中。區域性戰事雖有反覆,但終究不成氣候。大亂之後民心思定,自古如此。只要朱元璋再多做十年皇帝,打穩根基,明朝的江山百年內是難以撼動了。如有一日你當上了教主,決不要妄想顛覆朱氏江山,以卵擊石,白白葬送本教弟子的性命。相反,你要設法和朱家王朝合作,把九夷族人遷往富饒之地,教會他們中原文化,再不能困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