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蕭峰只覺腦海中一陣轟鳴,愣愣的看著段正淳,把個段正淳看得心裡毛毛的,又莫名其妙。
那邊的阿朱卻感覺一口氣鬆掉,身子一軟,便要向地上倒去,蕭峰此時滿腦子紛繁雜亂,竟未注意到,幸得歐靜妍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扶住,關切的問道:“阿朱妹妹,你怎麼了?”
阿朱淚流滿面,臉上又哭又笑,連聲道:“我沒事,我沒事,謝謝,謝謝你們……”
段正淳與阮星竹不解的看了阿朱一眼,歐陽飛拍拍蕭峰肩膀,凝眉問道:“蕭兄,究竟怎麼回事?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蕭峰被歐陽飛這一拍,聽了他的話,立馬回過神來,大腦開始高速運轉。
他本不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之輩,只不過自打從馬伕人口中知道“帶頭大哥”是段正淳後,心中的種種疑團已一掃而空,所思慮的只是如何報仇而已。
此時卻發現,事情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他的才智立馬開始發揮作用,蕭峰沉吟片刻,忽然沉聲道:“段王爺,你這可有你親筆所書的墨寶?”
“親筆所書的墨寶?”段正淳一怔,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蕭兄是想看段某筆跡?”
蕭峰只是看著他,卻不說話,段正淳見狀,頗感莫名其妙,不過看蕭峰狀態,這似乎對他十分重要,於是扭頭對阮星竹道:“阿星,你去把廂房中掛的那副我寫的字取來。”
“啊?那字……那幅字……”阮星竹聞言臉上一紅,嬌嗔的看了段正淳一眼,卻不動腳步,只是垂首看著懷中嬰孩。
段正淳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又對阿紫道:“阿紫,你去拿吧!”
阿紫嘴一撇,正要說什麼,卻聽將阿朱攬在懷裡的歐靜妍柔聲道:“妹子,這件事似乎對蕭大哥與你爹都很重要,若不弄清,恐怕會橫生事端,你給姐姐一個面子,去幫忙拿一下吧!”
阿紫見歐靜妍開口,這才不情不願的道:“好吧!那我就當是幫姐姐的忙了。”
歐靜妍欣然道:“嗯嗯,謝謝妹子,你最好了。”
阿紫對歐靜妍吐了吐舌頭,做個鬼臉,隨即往方竹林跑去。
段正淳清咳兩聲,道:“褚兄弟,巴司空,華司徒,你們幾位先去處理一下四大惡人的屍首吧!”
顯然有些事不適合讓屬下看到聽到,所以他將他們打發走,褚萬里與巴天石等人自然懂得起,當下紛紛離開原地,抬著四大惡人的屍體往遠處行去。
片刻之後,阿紫取來了那副字,段正淳接過,交到蕭峰手中,道:“蕭兄請看,這幅字是段某親筆所書。”
蕭峰展開條幅,凝目看去,只見條幅上寫著一首詞:“含羞倚醉不成歌,纖手掩香羅。偎花映燭,偷傳深意,酒思入橫波。看朱成碧心迷亂,翻脈脈,斂雙蛾。相見時稀隔別多。又春盡,奈愁何?”
蕭峰讀書無多,所識的字有限,但這闋詞中沒什麼難字,看得出是一首風流豔詞。
好似說喝醉了酒含羞唱歌,怎樣怎樣,又說相會時刻少,分別時候多,心裡發愁什麼什麼的,難怪阮星竹是那般反應,原來這詞說的是他們之間的風流事。
他含含糊糊地看去,也沒心情去體會詞中說些什麼,見下面又寫著兩行字道:“書少年遊付竹妹補壁。星眸竹腰相伴,不知天地歲月也。大理段二醉後狂塗。”
這果然是段正淳親筆所書的字,只見字跡圓潤,儒雅灑脫,蕭峰心中似有一個聲音在大聲叫嚷:“那封信,帶頭大哥寫給汪幫主的信,信上的字不是這樣的,完全不同。”
他只粗通文字,原不會辨認筆跡,但這條幅上的字秀麗圓熟,間格整齊,那封信上的字卻飛揚挺拔、瘦骨稜稜,一眼而知出於江湖武人之手,兩者的差別實在太大,任誰都看得出來。
他腦海中盤旋的,盡是那晚在無錫城外杏子林中所見到的那封書信,那封帶頭大哥寫給汪幫主的信。
智光大師將信尾的署名撕下來吞入了肚中,令他無法知道寫信之人是誰,但信上的字跡,卻已深印入腦,清楚之極,寫信之人,和寫這張條幅的段正淳絕非一人,決無可疑。
蕭峰失神的喃喃自語道:“錯了,錯了,全然錯了,他不是帶頭大哥,如不是他,卻又是誰?馬伕人為什麼要說假話騙人?這中間有甚陰謀詭計?”
想到此,蕭峰霍然抬頭,看向段正淳,問道:“段王爺,你可識得丐幫馬副幫主的夫人?”
阮星竹瞪眼看向段正淳,段正淳心下實在沒底,弱弱的問道:“那位馬伕人姓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