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剛才仍向鄭居中口出豪言,此刻卻塞滿得而復失的挫敗滋味。宛如手風暢順的賭徒,一鋪接一鋪的贏下來,忽然將手上的籌碼全賠進去,在籌集新的賭本前,沒有翻身的希望。
田上淵笑了。
笑意從唇邊逸出來,往兩邊擴充套件,雙目閃爍著龍鷹從未在其他人眼內見過的金芒,張開雙手,擺明是請君入甕,要和他來個塞外流行的擁抱禮,就看龍鷹有否這個膽量。
他的自信全回來了。
龍鷹何來其他選項,絕不可讓對方看出他“作賊心虛”,不過任田上淵以天作膽,仍未至於在市街上公然殺他,亦殺不了。
下一刻,兩人緊擁在一起。
田上淵湊到龍鷹耳邊,以充滿感情,糅集同情、惋惜、傷感的聲音語調,平靜的道:“兄弟!走吧!”
以龍鷹的修為,亦給他的奇兵突襲,攻個措手不及。田上淵作出奇蹟般的武道突破,上窺大明尊教無人曾踏足的秘境,隨之是敵我形勢逆轉過來,龍鷹得來不易的喘息空間化為烏有,被逼落下風,主動掌握在對方手內。
龍鷹若仍詐傻扮懵,或重申說詞,不但於事無補,徒令對方看不起自己。
田上淵輕拍他背部兩下,似飄浮乏力,然每一下都像有個尖錐鑿在他的心脈上,再擴散往全身經脈,少點功力絕禁受不起。
這是什麼武功?
現時龍鷹最渴望的,是立即翻臉動手,痛痛快快與田上淵大幹一場,勝負不在考慮之列。然而“小不忍則亂大謀”,當務之急,是應付隨時南下的突厥狼軍。
臺勒虛雲將田上淵牽制在關中的如意算盤,已因田上淵的“先發制人”,再打不謹曰。
自己知自己事,到西京后辛苦經營的優勢、取得的成就,因田上淵的兩句話,盡付東流。問題再非如何抗擊,而在如何體體面面的做出技術性的撤退。
對方有備而來,他猝不及防。
田上淵放開他,含笑瞧著,沒半絲劍拔弩張的味兒,卻比祭刀拉弓更令人心生寒意。
市街上車來人往,喧鬧震天,藍天白雲下的西市明媚燦爛,雖身處鬧市,龍鷹的感覺如在無人的孤島上單獨面對成精的妖魅,沒人可幫得上忙。
龍鷹曉得犯了大錯誤。田上淵的變化乃非戰之罪,超乎想象,可是他的確低估了宗楚客,此人智計之高,不在他任何大敵之下,關鍵處在尤西勒,對此人之所以出現在韋捷的隨從裡,他一直沒作深思,實關連重大,喻示宗楚客、田上淵與韋族外戚的結合,已成武三思亦難逆轉的政治洪流。
表面上,是北幫之主田上淵與他龍鷹的正面交鋒、埋身搏鬥,實質上仍是背後實力的較量。那從任何一個方向看,龍鷹仍處於暫時不可能翻盤的劣境。
田上淵以知心好友、閒聊兩句的態度,友善的道:“回大江去吧!那處才是範當家的樂土和歸宿之地。今次隨範當家來的一眾竹花幫徒,勿有半個留下來。如此,晚生保證你我間‘河水不犯井水’的協議,繼續生效。”
龍鷹化去他攻入體內,可使功力稍遜者“永不超生”的不寒不暖之氣,若無其事的微笑道:“範某欣賞田老哥的直接坦白,可是呵!範某人慣了做事有始有終,豈能說走便走,一切須待敝館開張後,方可予大龍頭一個圓滿的交代。”
田上淵笑吟吟地道:“沒問題,只要範當家將七色館連鋪賣給晚生,寬限多幾天又如何?條件價錢保證兄弟你和桂幫主滿意,現時屬本地長安人的僱員全體續獲聘用,有專長者如‘香怪’魯丹,更可分享紅利。”
龍鷹哈哈笑道:“大龍頭做生意的手法,如若征戰江湖、爽脆利落。不過,大龍頭既特別提起桂有為桂幫主,當知非是範某人說了就算。”
田上淵環顧四周,見路過者無不對他們側目而視,道:“這處不方便說話,我們走幾步。”
領頭朝市門舉步。
龍鷹曉得觸怒了他,使他動殺機,同時心內奇怪,任田上淵如何霸道,若動手殺自己,不論成功與否,等於公然不放武三思、至乎皇上、安樂等在眼內,非常不智。
當然,不理田上淵變得如何厲害,龍鷹何懼之有?夷然追到他身旁,並肩離開西市。
兩人沿永安渠西岸漫步。
田上淵語重心長的道:“我是為範當家好,缺了範當家的照拂,貴館的兄弟無權無勇。若託人照拂,有所謂長貧難顧,顧得一時,顧不了一輩子,但變成我北幫的物業,與範當家在背後支援,毫無差別。這是個我們不懂的行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