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
龍鷹肅容道:“輕舟曾坦白問過鷹爺同一問題,當時他有點心灰意冷的答輕舟,說對外戰、內鬥,深感疲倦,心都累了,故而若沒必要,再不插手中土的事,讓他可以用下半輩子,補償妻兒,與一眾兄弟享點安樂日子。輕舟又問他,他所謂的‘必要’,指的是何情況?”
太平首次現出她脆弱的一面,聽到龍鷹要用下半輩子陪伴嬌妻愛兒,垂下螓首,以免被“範輕舟”和楊清仁瞥見秀眸內的神色。
龍鷹續道:“鷹爺似是隨口的答,道:‘只要不是那個女人坐上皇位便成。’說這話時,輕舟首次目睹鷹爺縱橫塞內外的風采,目如電射,說話擲地有聲,不可一世,令人感到誰都不能動搖他的決定。”
說時,龍鷹雙目射出沉湎於其時情況的表情,每句話,似全發自肺腑。
此番說話,小半是為太平,因她清楚龍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太平親身到過荒谷石屋,切身體驗到龍鷹那五年過的是什麼日子,明白到龍鷹是能甘於淡泊生活的大半卻是為楊清仁而說。
正如柔夫人所言,龍鷹始終是大江聯爭天下最大的不測因素,橫梗心內的刺。一天沒法弄清楚龍鷹的動向,隨時一鋪將贏回來的全輸出去,故此,臺勒虛雲掌握時機,分遣楊清仁和無瑕,一舉解決掉“範輕舟”和龍鷹的身份疑團。
然而,證實“範輕舟”非龍鷹,只是起點,最終尚須弄清楚龍鷹對中土紛爭的態度和意向,有否暗奉武曌遺命,在某一非常的情況下,插手干預?
龍鷹藉機澄清了這個疑惑。
就是隻要不是韋族改朝奪位,天下仍是大唐李家的天下,不論是誰人登上寶座,龍鷹也沒理會的閒情。
即是說,只要龍鷹茫不知楊清仁乃假皇族,是不會反對楊清仁做皇帝的,因天下仍是李家的天下。
對太平而言,若她成為繼武曌後的第二個女皇帝,龍鷹亦抱持同樣的態度。
“範輕舟”這番話,間接證實他並沒向龍鷹出賣大江聯的秘密,否則龍鷹早向楊清仁興問罪之師。
此亦解釋了龍鷹為何不解散等若他子弟兵的徵西勁旅,是留有一手,可制衡韋氏。
楊清仁雙目熠熠生輝,這番話對他是非常中聽。他並不怕“範輕舟”以此威脅他,因“範輕舟”其身不正,一旦被揭破“突厥人”的身份,中土勢沒他立足之地。
何況“範輕舟”對楊清仁的真正身份,止於懷疑,拿不到真憑實據。
太平的心情複雜多了,被“範輕舟”勾起了前塵往事,欲斷還連的舊情,一時間眾念皆虛,再沒續問下去的心情。
今次她見“範輕舟”最主要的原因,是怕“範輕舟”踩入死亡陷阱而不自覺,還使醜神醫成了陪葬品,等若毀掉皇兄的護身寶符。現在“範輕舟”解釋清楚,誰踏進誰的陷阱,尚言之過早,醜神醫更屬“範輕舟”一方的人,與田上淵你算我,我算你,太平若仍要插手,就是弄巧反拙。
太平頷首道:“本宮非常感謝範當家,令本宮終可弄清楚鷹爺的心意。”
龍鷹暗鬆一口氣。
他奶奶的!
過關了!
離開長公主府,不論如何不情願、沒時間,仍不得不到公主府求見安樂,親身謝她。這是態度,武延秀會告訴李裹兒,“範輕舟”給河間王拿去見太平,如見過太平後不去見安樂,就是“過門不入”。
同樣的情況,放諸於武奸鬼亦然,是不得不去。
故此當龍鷹離開曲江,紅日早越過中天,往西下降,幸好安樂扯著他陪吃午膳,否則現在要餓著肚子。
龍鷹魔功深厚,數天不進粒米,等閒事也。但人就是這麼奇怪,在這處處美食的城市,特別在經過面鋪食肆之際,嗅到香味,格外受不住誘惑。
原本立定主意向天女道別,可是事有緩急輕重之別,須先見符太。就在相府外,遇上來會他的陸石夫。
洛陽或西京,每當陸石夫找他,總安排成湊巧碰到的情況,今次如是,省去龍鷹走一趟少尹府的工夫。
兩人策馬朝興慶宮走,十多騎前後護駕。
他們約束聲音交談。
陸石夫道:“居中剛和十多個兄弟登船檢查,準備好明晚啟航的事宜,現在我將船安置在一個較偏遠的碼頭,附近不準其他船停泊,又使人日夜把守,以防有人弄手腳。”
龍鷹連忙道謝。
田上淵該不致這麼蠢,打草驚蛇,使他們生出警覺,防的是其他蠢人,在這個敵友難分的地方,一時疏忽,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