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鷹一怔道:“氣味的顏色?”
鄭居中咕噥道:“氣味是氣味,顏色是顏色,怎可混為一談,我看他是故作驚人之語,又或因不願收徒,找個藉口。”
李趣為魯丹辯護,道:“香大師從來不說假話,是這樣便這樣。常言調香似煉丹,除了一絲不苟的細心,還須具備賭徒的機敏,有想象力兼大膽,因可用的香料數以千計,宛如氣味的汪洋,他仗之成名立萬的‘九品香’混合了五百多種成分,還說如不能賦予香氣生命,算不上優秀。”
龍鷹拍腿道:“我們要找的,正是這麼的一個人。”
兩人臉露難色。
龍鷹訝道:“有何問題?”
李趣道:“香大師之所以被稱為‘香怪’,是因他脾氣古怪,不近人情,他自己本擁有香店,卻在香安莊的打壓下,被逼結業,變得憤世嫉俗,沉迷酒色,他的風光,早成過去。”
龍鷹皺眉道:“獨孤家如此霸道嗎?”
鄭居中道:“霸道的不是獨孤家,而是娶獨孤世家女兒獨孤倩美的皇甫長雄。獨孤善明慘遇滅門之禍後,其香料生意落入皇甫長雄之手,又確辦得有聲有色,將香安莊發展為北方最著名的香料名店,著名的調香師,全給他招攬到旗下去,正是因香怪不肯就範,他儲存香料的倉庫無端端失火,多年蒐羅回來的香料一夜間化為烏有,令香怪被逼結業。”
龍鷹嘆道:“獨孤家竟出了個這麼卑劣的女婿。”
鄭居中道:“成也獨孤善明,敗也獨孤善明,獨孤善明在時,獨孤世族家道中興,聲勢一時無兩,還振起整個北方高門世族的威勢,深招武則天之忌,可惜‘血案’之後,獨孤家無以為繼,走向衰落。皇甫長雄是唯一的得益者,趁獨孤家其他人悲痛的時刻,他又是一向為獨孤善明負責打理香安莊,乘機攬權,加上他做生意很有一手,又懂交際應酬,勾結權貴,不到一年,已成能獨當一面的人物,連獨孤家的人也奈不了他的何。”
龍鷹忍不住問道:“你聽過獨孤倩然嗎?”
鄭居中和李趣同時搖頭,前者道:“既然屬‘倩’字輩,該低獨孤善明一輩,且是正房所出。”
龍鷹心忖獨孤倩然或許是獨孤善明的侄女。獨孤家不知惹上什麼惡運,先是獨孤善明遇上滅門之禍,與獨孤倩然有婚約的李重潤又遭毒手。
道:“這個皇甫長雄實在欺人太甚,須好好教訓。哈!忽然間,我比任何時刻更想做大香料這盤生意,只要香怪有點血性,肯定不錯過這個復仇的千載良機。”
鄭居中嘆道:“香怪再非以前的香怪,酒色戕身,他恐難再振雄風。”
李趣道:“我清楚長安的情況,真的很難和香安莊鬥,我們調製出幾種特別出色的香,賣一輪沒有問題,可是要在香料業與香安莊分庭抗禮,絕不可能,縱然想佔據一個席位,亦非常困難,因‘猛虎不及地頭蟲’是也。”
龍鷹笑道:“趣味就在這兒,‘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多麼刺激。他奶奶的皇甫長雄,我們就在抵西京前,配製出‘春雨’,到西京後再找香怪,請他過鼻。”
滄浪園是一座以花樹和奇石為主景、小島與建築結合、別具匠心的傑作,分別以筍石、湖石、宣石迭成春、夏、秋、冬四山,往內往外望,都是一幅幅各具特色、如詩如畫的美景,且有湖為配。
雖然由多座建築物合組而成,然而主從分明。
宴會舉行的滄浪軒位於春山和秋山之間,乃三楹七架樑歇山的宏偉主堂,諳合“凡園圃立基,定廳堂為主”的造園之旨。其他次等建築,以滄浪軒為中心,疏落有致的坐落四周,如拱月眾星。再綴以亭、臺,以小路廊橋連線,於翠翹樓內自成一獨立的天地,比之稍次的梅、蘭、菊、竹四院,相對相望,高上不止一籌,故成翠翹樓之冠。有資格到這裡來的,若非是像武三思這種高官貴胄,就須如博真三人的富可敵國。
此正為人性。
能在這裡設宴,不用自吹自擂,已以事實證明主子的架勢。
前面的妲瑪、高力士停下來等他們,原來到了跨湖長橋的這一端,過橋後就是滄浪園,隔橋瞧去,在香桂幽篁掩映裡,滄浪軒氣象萬千。
符太問弓謀道:“香霸不經營青樓了嗎?是否浪費了大批美女?”
弓謀輕蔑的道:“嗟!他的賭場與妓院有何分別,嫖賭合一,更能予人新鮮刺激。”
此時離妲瑪不到五十步,高力士退往一側,恭候符太與妲瑪會合,一起入園。
看著妲瑪苗條修長的優美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