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午膳的時間到了。
尙藥局本身有食堂,還有專人打理的膳廚,足不出局,三餐無缺。
茂平和常青如過去兩天般,正想與“師父”一起到食堂去。符太道:“今天你們自己去,我有事出宮,不知何時回來,你們給我看緊點。”
茂平湊近他低聲道:“有些閒言閒語,指其中有近十種草藥不對勁。”
符太道:“誰說的?”
茂平臉現難色。
常青道:“還有人說工序不合常理。”
符太微笑道:“他們懂個屁!他奶奶的!惹毛了我,就將他們全趕出去。勿要理會,萬事有我擔當,如果我王庭經配出來的藥,像他們般的貨色,早捲鋪蓋返鄉去了。”
言罷離開。
第十一章 知己談心
符太抵達城東南約定處,坐到一在岸旁垂釣、頭戴竹笠的宇文朔之旁,後者遞來另一頂竹笠,還有釣竿。
這雙釣友相視一笑,關係顯然與前大有分別。今早符太離開東宮前,給宇文破截著,告知宇文朔要見他。
宇文朔道:“說正事前,先旁及閒事,朝臣間正醞釀一場罷黜王庭經的行動。”
符太一呆道:“竟關係到鄙人?真古怪!我記不起在何處開罪過他們,朝臣指的是誰?”
宇文朔道:“朝廷惡鬥連連,誰不被波及,所以沒人可脫開關係。太醫大人的問題是被視為武則天的人,武則天雖去,大人仍心懷舊主,時思報復,一旦被抓到蛛絲馬跡,驚動的絕不止於下層官員,而是張柬之、桓彥範之輩,且有理沒理,均牽連到武三思。”
符太有點明白,沒好氣道:“是否關於我煉藥的事?”
宇文朔點頭應是,道:“有人報上殿中省,說大人心懷不軌,煉製的藥丹不單毒性頗重,其工序異乎尋常,又不肯解釋清楚,還稱藥丹是供皇上和皇后健體之用,後經查證,禁中的侍臣對煉藥的事一無所知,忙報上去,令張柬之等人大吃一驚,但也看到這是對付武三思的一個機會,當中的細節,恐怕他們才曉得。”
符太暗抹一把冷汗,心忖雞毛蒜皮的小事,在廷鬥內可掀起軒然大波,無風作浪,宇文朔肯通知一聲,是友好的表現,也不無想先弄清楚之意。
嘆道:“確是一場誤會,這批丹丸一半是制來給鄙人自己用的,想不到變成一場風波,他奶奶的,惹毛了我,我就辭官歸隱。”
口是這麼說,亦心知肚明謊稱是為李顯煉藥,已犯欺君之罪,幸好確有部分可供李顯之用,使了掩眼法。
宇文朔道:“在下也這麼想,娘娘和武三思該也朝這個方向看。”
符太一呆道:“他們知道了?”
宇文朔道:“張柬之等人的一舉一動,怎瞞得過他們,張柬之在算武三思,武三思卻在想如何利用此事反制之。以朝廷鬥爭論,張柬之等大幅落後於形勢,茫不知大人甫返陪都,憑迴天手段令皇上不藥而癒,更不曉得太醫大人當眾說出誤服毒草的事情經過,且餘毒未清,須以毒製毒。在這樣不明情況下,貿然向皇上提出太醫大人意圖不軌,只湯公公那關已過不了,聽說張柬之今天內會找大宮監說話。唉!真令人擔心。”
符太道:“你沒警告他們?”
宇文朔沉聲道:“大家話不投機,一向不咬弦,兼且我們與娘娘被視為關中人,同聲同氣,找他們說話,徒惹猜疑。”
又道:“今次為田上淵舉行的洗塵宴,表面是個普通聚會,實則內含玄機。等於政治上的表態,出席者,均被視為一丘之貉。”
符太大訝道:“竟然如此?”
宇文朔道:“就是如此,太醫雖對朝政不聞不問,別人卻不這般看。田上淵打鑼打鼓的到洛陽來,還得武三思一方熱誠款待,是向黃河幫和洛陽幫的公然示威,也令北方大幫會間的惡鬥浮現無遺。田上淵打的是武三思這張牌,陶宏和易天南打的牌是張柬之。太醫因有分參加宴會,故亦被視為武三思一方的人,拿著太醫為武則天昔日近臣的身份造文章。”
符太一怔道:“武三思為何不警告我?”
宇文朔淡淡道:“因他等著張柬之碰個焦頭爛額,以取得落井下石的可乘之機。”
符太道:“娘娘會懷疑鄙人嗎?”
宇文朔大有深意地瞧他一眼,含笑道:“娘娘比任何人更清楚太醫餘毒未清。”
符太差些兒臉紅,尷尬的道:“這叫‘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里’。”
宇文朔道:“對此事,太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