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居中道:“大部分業務早結束了,首先沒法經營的是水運。在北幫的騷擾干涉下,貨運、客運賺回來的錢,仍不夠賠出去,官府又偏幫田上淵,營商環境劣無可劣,惟有坐看田上淵搶去我們在北方的地盤。現時貨物到洛陽已是行人止步,今次我們是借範爺之勢,繞過洛陽,直接到西京去。”
龍鷹可想象竹花幫苦不堪言的情況,不過比起黃河幫和洛陽幫的幫毀人亡,竹花幫已屬福星高照。
問道:“西京尙餘什麼業務?”
鄭居中答道:“尙有四間相連店鋪,物業是自己的,幫主希望賣個好價錢,填補我們的損失。其中一間正是香料鋪。唉!香料是大生意,因風氣的關係,在西京賣得比洛陽更好,田上淵絕不容我們在西京繼續經營。”
龍鷹喜出望外,道:“連鋪帶貨賣給我又如何?”
鄭居中愕然道:“範爺認為田上淵對你特別寬容嗎?”
龍鷹微笑道:“那就要看誰對朝廷官府更有影響力,範某人還要大幹特幹,將這間苟延殘喘的香料店,變為西京第一名店,賣的全是別人沒有的香料。”
鄭居中提醒他道:“雖說今次運載的三船香料,珍貴罕有,卻絕非獨一無二。西京最著名的香料店‘香安莊’,出售的有很多是我們沒有的香料,規模遠比我們大,加上屬獨孤家的生意,我們在任何一方面實難和他們相比。”
龍鷹明白他的意思,香料比食物更沒有特定的標準,你認為是香料中的奇珍,別人或許不屑一嗅,各香入各鼻。
胸有成竹的道:“調校後又如何?”
鄭居中一呆道:“西京正是擁有最多調香師的地方,歷來名家輩出,想和他們爭一日之短長,必須比他們更出色才成,這樣的一個調香師,在西京外該連較接近些的也沒有。”龍鷹大喜道:“這就成哩!範輕舟來了!”
鄭居中難以置信的道:“範爺竟懂調香!”
龍鷹道:“我雖懂調香,卻不懂制香,這方面須你老哥幫忙。不要用這模樣來看我,橫死豎死,何妨一試?說不定可起死回生?”
鄭居中終於意動,何況賣房地產不是十天八天內辦得妥的事,又見龍鷹信心十足,桂有為確吩咐過他須以範輕舟的意見為尊,心底內又有點對被北幫呑並業務不甘心。點頭道:“我們的香料鋪早停止營業,但重開鋪不成問題。”
又忍不住問道:“範爺試過調香嗎?”
龍鷹坦承道:“未試過!”
鄭居中失聲道:“未試過?”
為加強他對自己的信心,龍鷹道:“未試過不等於辦不到,像我雖沒和田上淵真正交鋒,可是動起手來我絕不會吃虧,皆因有自知之明。調香亦如是,我別的不行,鼻子卻非常靈敏,像你老哥袍內掛腰的小香囊,便以薄荷、山茱萸和紫丁香為主料,輔以少許玫瑰香,是頗不錯的配搭。”
鄭居中老臉一紅,既尷尬又訝異,道:“沒可能的!在這麼凜冽的風勢裡,竟可以一絲不差!”
龍鷹道:“這就是我這個新晉調香師的本錢,調香之訣,像箏的和絃,又或樂器的合奏,香氣層層配合,這方面小弟頗有信心,何況弄砸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鄭居中正用神打量他,道:“難怪範爺甫出道,立被幫主推崇備至。”
龍鷹道:“就趁這段船程,讓我調出四種香料秘方,名之為……唔!就名之為‘春雨’、‘夏雪’、‘秋月’和‘冬陽’。名字改得奇、改得好,可讓人嗅前有期待,當發覺名不虛傳時,格外有感覺。”
鄭居中不解道:“春雨是何氣味?”
龍鷹傲然道:“這正是調香者的責任。坦白說,誰曉得春雨、夏雨、秋雨和冬雨的分別,不過小弟跑慣荒山野嶺,對氣候變化感應特強,自問有本事調配出一種嗅之不厭、豐富無窮的香味,加上名字先入為主之利,可勾起嗅者對春雨的記憶。”
鄭居中承認道:“若然如此,肯定大賣。”
又嘆道:“可是夏雪又如何?夏季沒雪,該沒人有這樣的回憶。”
龍鷹道:“於四香之中,此香來個險中求勝,是未之曾有的氣味,濃郁裡隱透清寒,若隱若現,如和鼻子捉迷藏,無從厭煩,因本來就是該沒有的東西。”
鄭居中動容道:“光是聽,已令我想先嗅為快。”
龍鷹道:“坐言起行,是幹活的時候哩!”
忙至夜深,“春雨”、“夏雪”、“秋月”和“冬陽”,四香終告面世。
龍鷹心忖自己肯定是辛苦命,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