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跟著李國昌父子已經快二十年,是資歷最老的一批元老。
從節度使府出來,坐進那輛具有標誌性的簡樸馬車中,經過小半個時辰的行駛,方清真回到了自家的府邸。說是府邸其實不太恰當,因為只是一個三進院子。
三進院子,就是普通富人居住都會嫌逼仄,但這就是方清真唯一的宅院。河東的人都知道,方清真大公忘私,憂國憂民,勤儉質樸,一身浩然正氣,是官員的楷模。雖然身在高位,但待人平和,沒有半點架子,堪稱完人。
回到只有三名僕役的家中,方清真得知自己的故交好友前來拜訪,已經在設廳等候。
對方是個比他還要迂腐的老儒生,只做個破,他用困城的方法,將李存孝鎖死在城內,就是為了勸降他!安王攻儀州,從一開始就不只是攻儀州城,而是要順帶收服李存孝這個兵家大將!”
方清真如夢初醒!
任何有志於天下的人,面對李存孝這樣的大將,都不會沒有想法,何況是李曄?
怪不得,李曄從一開始,就不惜以身犯險,屈尊到儀州城前,邀請李存孝出城會晤。被拒絕了也不惱怒,反而還主動拿出美酒,恭賀李存孝晉升大將。他如此折節下交,可不就是有所圖謀?
為了勸降李存孝,李曄給出的條件可謂誠意十足,過來就保奏節度使,還承諾日後有封侯,甚至是拜異姓王的可能!這話旁人說出來,那是貽笑大方,但李曄的話,就跟李儼的話一樣,甚至比李儼的話還要管用!
“安王勸降儀州守軍,發動普通將士叛變,正是為了給李存孝投靠造勢!”徐茂達悠悠道,“以安王如今的威望和地位,他為了李存孝能做到這種地步,誰能保證李存孝不動心?士為知己者死!”
方清真肅然點頭。
兩人談了很久,一直談到深夜。
到最後,方清真已經完全確信,李存孝極有可能會投降。
他坐立不安,遂立即動身出門,連夜去見李克用,要說服對方將李存孝調回太原城!
方清真出門後,徐茂達也沒有停留,很快離開了方府,坐著牛車回家,進了自家院子。
他從牛車裡下來,有人在車旁急切的等待。
那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
“父親,怎麼樣,你說服方清真了嗎?”徐茂達一下車,年輕人立即迎上來。
看到自己不學無術的兒子,徐茂達心中五味雜陳,本能的就要發怒,但一口氣還沒提上來,就化作一聲長嘆煙消雲散。
若不是為了自家這個不中用的兒子,他又怎會答應那個人,假借喝酒論道的名義,去說服方清真相信,李存孝一定會投靠李曄,並引導對方去給李克用進言?
“先生何必嘆氣。你現在做的事,是為了家國大義,對社稷有功。此事之後,不僅令郎會破格獲得出仕的資格,你也會得到爵位封賞。”
一個清冷的聲音,忽然在徐茂達身邊響起。一個身著紫袍的豔麗女子,從黑暗的樹影中走出來。
看到對方,徐茂達不禁打了個寒顫。
第六十五章 分化
李克用身為河東節度使,掌握河東軍政大權,太原府尹的官職也在身上,整個太原府衙門除了李克用,地位最高實權最大的便是兩位少尹。
鍾昧漓便是這兩位少尹之一,他已經五十多歲,出身於太原望族,修為在達到練氣四層之後就停滯不前,此生都無望晉升練氣五層。
不過這並沒有妨礙他的威望,相反,作為代表太原本地世家大族,在官署掌握權力的核心人物,鍾昧漓有著堅實的“群眾基礎”。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他在人情世故方面的超然智慧。
正因如此,鍾府向來是門庭若市之所,平日裡來往的達官顯貴、富豪商賈多不勝數。地位不高財富不顯之輩,根本就沒有踏進府門的資格,就更不必說見著“日理萬機”的鐘昧漓,跟他套上交情請他辦事了。
這天,天氣晴好和風習習,鍾昧漓最得寵的妾室衛氏,在一大幫丫鬟的服侍下,正在庭院裡倚著美人靠觀賞院中盛開的牡丹花。
衛氏生得貌美如花體態豐腴,二十四五的年紀卻已經成熟得媚意入骨,疊著雙腿斜靠在木欄上,身材曲線一覽無餘。衣著妝容更是精貴至極,每一樣物件都不是俗物,整個人就像一座移動的寶庫。
一名身著綾羅綢緞的丫鬟,手裡捧著一件寶盒,面帶喜色的快步來到衛氏面前,雙手遞上盒子:“主人,這是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