訣別了,世間。
我將沉眠,迴歸永恆。
……
杜鳳髓的地葬神劍,與九百多年前送殞龍山歸葬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這一劍出手,只差一個混沌天峰就能完全從時空廢墟出來的天紀仙山,燃起熊熊葬光……
仙山下方鑽出一道神光……兩道……幾十道……百道……千道萬道……終至彌天神光大開『露』出一個神秘無極的葬路入口,伴著無盡神唱如雨神花,天紀仙山一點點沉入其中,踏上久違的歸路……
這一刻,整個天紀星域生靈淚水盈眶,悲意如河,化做哀慟洪流……
混沌井在時空廢墟,不是人界,但凡出了這裡,杜鳳髓和司工秉這一戰,人界本源都能把他們兩個點天燈。
然而仙山入葬,尤其還是絕大部分在人界的仙山入葬,這麼大動靜終於驚動人界本源。
始作俑者兩人沒犯規,人界管不著;入葬又是歸去死路,降神罰沒用。
於是,源綱罪渦一閃,便就退去。
人界本源就像一個大家長,以前閒得發黴,現在跑斷腸,成日裡不是提防上仙就是防備魔頭,一千年來沒一刻消停,眼下這點事實在沒精力計較。
但就在仙山完全沉沒的剎那,葬口下面衝出一座小山般的珊瑚紅虛影。
虛影跳到空中,一扭肚子,就像泥鰍一樣遁入漫漫星宇。
“寶貝——大寶貝——”
隨身寶物被司工秉強行徵用圍剿杜鳳髓的仙魔,高明的、跑得快的全陪葬了,剩下尾巴被擋在山外逃過一劫,見勢不好抽腿便走,再好的寶貝也不及保命重要。
也有幾十個膽大心細之輩追寶而去,甚至有人堅持幾十數百年,盼望持之以恆有所回報,最後全部無功而返……
*——*——*——*
杜鳳髓覺得自己化成一束光、一根鴻『毛』,甚至一點黑暗,在星河中輕浮漫遊……不知距離、不知歲月,舒暢、解脫,沒有負累的自由,一念動,可以到達任何地方……
杜鳳髓一直清醒,情知這種便宜只是神葬送他一程,時機稍縱即逝,他必須抓住機會。
消去匿容恢復原貌,心下默唸,世界便就倒轉,神魂模糊……突然,一種撕扯身體的急速讓他重新清醒,卻見自己正在向下墜落!
穩住身形,下面赤水滔滔,海水如鏡,彩霞漫天……
向熟知的某一個方向看去,浩瀚赤水上,浮著一座仙光瀰漫的連綿大島。
杜鳳髓向天一揖:“多謝相送,去吧。”
一語出口,體內最後一絲神葬之意脫體而去。
“大太子?”
水下嘩啦浮出一個七八丈青背白肚的大鯨魚,嘴巴兩邊長著兩條長長的龍鬚。
龍鬚鯨。
“你是龍鬚家的哪一個?”
“屬下在本家海字輩排行十七,叫做須海旗。”須海旗有些害羞。
大太子真好看。
“龍鬚族石字輩在族中已是中堅力量,化形修煉會快上數倍,海妖洞比試快開始了,本太子會和聖主商量,今年多煉製七顆化形丹,只要進入前十五名,都有機會。”杜鳳髓和藹道。
“真的!”須海旗張著大嘴;“多謝大太子告知,海旗一定好好準備!”
“嗯,我要回宮,有難處只管找七大總管,實在不行,還有本太子和聖主。”
須海旗滿眼崇拜的目光目送大太子離開。
“誒?大太子朝天行什麼禮,相送?有人送麼,沒看到啊……奇怪。”
……
杜鳳髓飛到主島以北大陣外,袍袖一拂,禁光開啟一道門戶,飛進主島,直上赤海仙宮。
正在主島各處忙碌的七大總管往北看去。
“大太子回宮了!”
訊息傳開,赤海仙島因為大太子失蹤、二太子昏『迷』所成的不安氣氛重新穩定。
修夜早就來到外七殿,二人匯合,直接回歸維主宮。
“你下落不明,臨水殿的二師弟有恙,師父急火攻心聖體違和,便回桐鄉殿將養,也能就近看顧鳳脊。”
杜鳳髓朝修夜一拜:“家裡事,多虧大師兄在,師弟感激不盡。”
修夜扶住他兩臂:“哪裡話,你父是我師,我們一家人,這是師兄分內應當之事,莫要再提。”
杜鳳髓輕輕一嘆,本是他的責任,全叫修夜做了。
修夜情深義重,有這位大師兄真是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