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驚瀾抿了抿唇,神色晦暗:“嗯。易臨,如若有一天,南荻與東華為敵,你,會怎麼想?”
易臨心頭一驚,他知道李驚瀾從不欺騙他,必然是有什麼徵兆,讓他嗅到了未來的危險氣息。
戰爭自古以來都是君王將相之間的力量權衡,他一個“死去的”南荻三皇子,就算與李驚瀾是故知,又有什麼立場去幹涉?他想歸想,就算告訴李驚瀾,最多也只能做一條參考罷了。
只是易臨有一個疑惑。“南荻只是一個小國,近年來也並沒有發展壯大,怎會與東華為敵?”
“南荻一國之力尚且弱小,若南荻聯手別國呢?若南荻在東華有內應呢?”李驚瀾真的只是在替他分析情況,語氣輕鬆,好似說的是一件與他毫無關係的事。
“百姓是無辜的。若南荻真的與東華開戰,還望烈王殿下,手下留情。”他笑得苦澀。
李驚瀾便也笑了,只是他眼裡沒有絲毫的笑意。“你就那麼信本王會贏?本王手中的兵力不過四十萬。若南荻真的聯手北梁、在東華培植內應,本王就算有百萬兵馬,怕也是不夠打的。所以本王的猜測,不管是不是真的正在暗中發生,本王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未雨綢繆。”
“那就祝烈王殿下,兵不血刃,化解危機。”易臨的笑容漸漸舒展開,身為神醫,他有一顆兼濟天下之心,戰爭是他最深惡痛絕的。或許病痛之死是每個人都無法逃避,但戰爭之死卻可以避免。李驚瀾不是一個嗜血嗜殺之人,他有那樣慘痛蒼白的過去,他知道黎民蒼生的每一條性命都多珍貴。
“好了,你去隱牢吧。本王還有要事在身。”李驚瀾的臉色忽然回溫,易臨絞盡腦汁在想到底什麼事能讓他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好。
李驚瀾臨走前,易臨試探性地問道:“是不是去見那個夜闖王府的小女子?”
見李驚瀾身形微微一頓,易臨便知道自己是猜對了。易臨一下子變得有些興趣,“能讓烈王殿下傾心的女子,易臨倒是很想與她結識一番。”
李驚瀾側頭,餘光看著那人饒有興致的俊臉,語氣中冰冷無溫,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你最好離她遠點,否則本王差人把烈王府裡的名貴藥草都拔了。”
易臨笑得更為放肆,不以為意地“哦”了一聲,待李驚瀾不見蹤影,才慢慢吟著:“那我就提前把你的名貴藥草移植走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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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淺剛對人交代完所有的事,有個不請自來的人將她嚇了一跳。
本該對他這樣悄無聲息的出場習慣成自然,而當下她本就心虛,在她最不想見到他的時候見到這座本尊,難免又心底一片波瀾壯闊。
他一雙墨眸緊鎖著眼前白皙光潔的女子,腳步慢慢逼近,而她和自己的距離並沒有縮減,因為她迫於他的壓力,也在一步步倒退。
“清淺,在和別的男人商量什麼呢?”他在笑,可是眼裡毫無笑意,反而猶如臘月的寒風,冰得刺骨。
方清淺藏住臉上的驚慌和悻然,身後就是高瓦紅牆,她決定以退為進,仰面對他綻開一道單純無害的笑容,聲音輕如蚊吶,“你怎麼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