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辦事雷厲風行,剛到下午,充和陶宅陰氣的女子就全部到位了。
方清淺忍不住躲在角落偷看,那些女子被陶氏喝令站成兩排,遠遠望去,那些女子身形並不高挑有致,甚至還有幾個微微佝僂著背,連頭髮都泛著白光。
“像你們這般上了年紀的女人,能找到個活計幹已經是不容易了,夫人我大發慈悲高價僱你們入府做工,不是讓你們來享清福的,更不能容忍你們在府中作妖。你們可都是本夫人確認再三的處子之身,在離開陶宅之前,若你們的處子之身不保了,小心我挖了你們的雙眼!”
方清淺隱隱約約聽到幾個詞,頓時嚇得頭皮發麻。哎呀媽呀,陶氏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她親自把關的人選,竟然都是到老了還沒人要的……老處女?
方清淺一溜煙跑到寒亭,將她親眼所見告訴陶寒山。
陶寒山一口茶水悉數噴了出來,濺溼了自己的衣袖:“我母親那麼狠?”
“是個狠人。”方清淺再三肯定。
“那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我覺得,無論如何,你都要扮演出病情好轉的樣子。這樣,夫人才會信我。”
陶寒山沉吟了一聲,忽然慶幸照顧自己衣食起居的人,還是方清淺這個長得好看的黃花大閨女。可是想到方清淺親自提及她已有婚約在身,陶寒山心裡莫名沉落了幾分,忍不住問道:“丫頭,你真有婚約在身?”
當然是假的。驚瀾曾經將她算計他的話拿去倒打一耙,自己就稀裡糊塗成了他口中的“未婚妻”。而這道關係是多麼的荒唐,荒唐到,她不曾真正瞭解過她的“未婚夫”,到現在,她仍是隻知他的姓名,他的長相,他的脾性,卻再不知其它。
她不知道他何時才會發現她從將軍府憑空消失,也不知道她的消失會對他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他是會繼續尋她來,還是將她當成他生命中的過客,在屬於他的湖面上,僅僅劃過一道漣漪,就漸漸沉落平靜。
心口忽然仿若被誰拿去隨意地搓圓捏扁,讓她一陣難以呼吸。
“丫頭?丫頭……”
陶寒山將她的神魂喚了回來,好奇地看著她:“怎麼走神了?我問你話呢。”
方清淺這才笑著答道:“當然是真的有婚約在身了。哪個女兒家會拿自己的終身大事開玩笑呢?”
方清淺清楚地知道,自己就是那個拿自己終身大事開玩笑的女兒家。
陶寒山似是來了興趣,追問不捨:“他姓甚名誰?家住何方?祖上什麼來歷?有無黑歷史?丫頭,在咱們東華,有錢便是大爺,有奶便是娘,要是他對你不好,你大可給他一筆銀子,解除你的婚約,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去。”
方清淺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見她一副無心的樣子,陶寒山的神情也消沉幾分,是他多言了。既然丫頭已有婚約,說明她心中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他要是再稀裡糊塗瞎絞纏,倒是自討沒趣了。
方清淺無端地抬眼仔細審視陶寒山,他生得極好,面相清雋素雅,眉眼間隱約有著陶氏的一抹妖冶,此人,也是個翩翩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