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淺在陶宅吃得開,不過兩天的功夫,她就能和陶寒山說得上幾句話了。
確切的說,不是說上幾句話。而是……
陶寒山分明就是個話癆!癆中之癆!活脫脫的話癆!比說書先生還能講!
為此,方清淺親自去套過僕人的話,再三確認了陶寒山平日裡寡言少語,是陶宅上下公認最清心寡慾之人。
方清淺此刻面無表情地坐在凳子上,聽著陶寒山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的個人演講。誰能想到,陶寒山無慾無求的外表之下,藏著一顆火熱躁動的心,他能一個人從早晨說到中午,再從中午說到天黑,戰鬥力著實極強。
她是被動的,不願的。好在陶寒山大多時候都是一個人說著,她只需要“嗯嗯”幾聲表示自己沒有睡著就可以交差。
方清淺不免悲憤地想,一定是陶氏一手遮天,斷了自家兒子與異性往來的所有路線,才會讓他憋了一肚子的話要對異性說。而方清淺,就是那個被他當成忠實聽眾的異性冤大頭。
陶寒山從天文講到地理,從他幼時講到成年,從他祖宗三代講到他父輩一代……
陶氏,你再不給你兒子找幾朵桃花消遣消遣,你兒子遲早要被自己憋壞的!
“……你說那個農夫是不是傻?有一隻兔子撞死在他面前,難道還會有下一隻也撞過來嗎?”陶寒山嘆著氣搖了搖頭,目光鎖著昏昏欲睡的女子,聲音不免高了幾分。
方清淺一下子從困頓中驚醒,連連點頭:“是傻,是傻!”
陶寒山滿意地湊過身來,笑眯眯地小聲道:“丫頭,你可要替我保守好秘密,公子我未來的幸福,就都在你手中了。”
方清淺眼皮一跳,她自然清楚陶寒山這番話是什麼意思。早在昨日,陶寒山就領教了她把陶氏騙得團團轉的本領,他堅信了她就是替他謀求幸福的那個丫鬟。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既然兩個人都在演,相互坦白後,他們一致決定,在單獨見面的時候,都別演了,這樣太累。
“公子放心,我明白該怎麼做。”
陶寒山揉了揉眉心:“這麼多年,我連女人的手都沒碰過。乍一見你的時候,就算你那般醜,我都覺得……還能忍。現在正常的你,倒是讓公子我有些春風一度的錯覺了。”
方清淺神情嚴肅,轉移話題:“公子,那個農夫最後的結局如何?”
“不會再有兔子撞死在他面前,他的田地荒了,他也餓死了。”
“好吧,”方清淺想結束今天的話題,站起身,端了藥碗,眼見著就要離開。
卻被陶寒山一把叫住。
“等等……我聽到我母親在往寒亭來。丫頭,你可千萬要把握好機會啊!”說著,陶寒山兀自脫下鞋襪,躺在床上睡好,臉色也突然變得喪白了。
陶氏款款而來,推開門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房中有沒有什麼閒雜人等。
看到方清淺的第一眼,她驚了驚,擺好了神色才道:“還沒到用藥的時間,你怎麼送藥來了?”
方清淺對答如流:“公子說他病得重了些,想試試多喝一副藥會不會有所好轉。”
他喝個屁的藥,全都讓他心安理得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