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需要。方清淺一向自持堅韌,她何時又受過他安置自己的恩惠?方清淺憤憤的想,自己就是變成一頭豬,也能讓自己長得溜圓!好歹也是貧民窟裡土生土長的人,最是懂得隨遇而安。要知道,兩人初見的那天,就是因為一處宅子而大打出手!他明明那麼摳門,還能好心安置她?豪宅雖是他捷足先登,可他怎麼就據為己有了!
如今她在將軍府裡吃得好睡得好,那也是出自自己伶牙俐齒的功勞,和他又有半毛錢關係?
罷了罷了,她明明最清楚,此人的三寸不爛之舌比自己還厲害,他要想顛倒黑白,她就是使盡全力,也無法與他抗衡。
她自顧自地想著,始料未及自己腳下一陣輕盈,身子被一股力道向上騰送,一番天旋地轉,再看清眼前事物時,她已然落腳在將軍府外的小巷子裡了。
身側是笑意盈盈的驚瀾,方清淺別開眼,看到天色漸暗,月亮也爬上來半張臉。
驚瀾仍是不死心地牽著方清淺落後的手,兩人一前一後,朝著護城河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護城河,周遭就越是熱鬧。漸漸地,官道兩旁已有不少售賣河燈的攤販,與之配套的,還有售賣燈芯、筆墨、燈穗的攤販。
方清淺流連忘返地瞅著,心裡的怨氣似乎飛散了不少。
她從未參過河燈節,更遑論買些各種花樣的河燈了。東華的百姓真是心靈手巧,看那些河燈,有船型的,有花型的,還有房屋造型的……各式各樣,每個都精美用心。
一路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比比皆是,還有不少女子看到驚瀾,壯著膽子拋獻花枝。
不過驚瀾著實十分不領情,藉著自己絕佳的武功,完美地避過每一朵拋來的花枝,甚至,抱著方清淺左旋右轉,動靜大得……生怕自己在人群中找不到他一樣。
方清淺是這樣認為,可那些女子們的議論聲中,不僅有對驚瀾的愛慕,還充滿了對她的嫉妒。
“是我看錯了嗎?那可是本小姐的花枝!此人,真是豈有此理……”
“走吧姐姐,這人太不識抬舉,連姐姐你的花枝都拒接!姐姐可是李尚書的嫡女,又是雅詩集的貴客,放之洛城誰人不識!那公子肯定不是洛城人,要是,也不是什麼貴族,配不上姐姐!”
“你瞧那女子把公子的手抓得多緊,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公子的女伴似的!”
“芷兒妹妹不如試試?雖然本小姐的花枝遭拒,那是本小姐和他無緣無分,但你的花枝不一定拋不去他身上啊。我看那女子生得沒你絕豔,就連身材也貧瘠無峰,哪裡比得上我芷兒妹妹丁點半點?”
幾個姑娘身子嬌小,嗓音卻不小。
被鼓動的女子懷著羞赧,臉色飄著紅暈,朝著驚瀾的方向拋來花枝。
方清淺一雙眼看到了全程。別看那被喚為芷兒妹妹的姑娘花容月貌身材凹凸有致的,絕對是習過武的料子,那柔軟的花枝,硬是被她丟擲了一道鏗鏘有力的流線,準確地往驚瀾的身上飛來。
方清淺一顆心也隨著花枝越近而變得更加沉落。
那女子一顰一笑都帶著高人一等的傲氣,眼波間流轉的是勢在必得的自信。
雖然驚瀾帶著一個拖油瓶,而他的速度仍是比那花快了不知多少倍,踮起腳,飛躍了一個完美的弧度,在空中凌步踩在花朵上,借花朵之力,安然落地。而那朵花,摔在他的腳邊,花瓣零零落落,慘不忍睹。
方清淺忍無可忍,甩掉他的手,忿忿然:“驚瀾,你帶我出來過節,就是想讓我見識一下,你有多受歡迎?”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事實上,方清淺並沒能甩開他的手,也沒能說出心頭那句話,一切的動作都頓住,因為那幾個成群結伴的鶯鶯燕燕神色各異地朝著驚瀾和自己走來。
方清淺真想一頭撞死過去,去放個河燈祈個願而已,早知道她自己去了,攤上驚瀾,準沒好事!
原來人的美貌也能惹出禍事……不,分明是驚瀾太耿直,把人家的美意當殺意,他接過花兒不就什麼事都沒有麼?
那也不行!接過花,豈不就是他接受那個芷兒妹妹的美意了?
那秋水要怎麼辦!嫁過去了,就算男人不朝三暮四,這些女人主動找上門,她一張白紙,也是招架不住的呀!
秦芷兒饒是再怎麼提醒自己時刻注意自己的小姐身份,她也絕對不能容忍她的顏面被一個賤民這般侮辱!就算他長了一副好皮囊,卻是個有眼不識泰山的!大庭廣眾之下,目睹了剛才那一幕的人比比皆是,此刻駐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