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不到,公子玄衣轉過身後,面上露出欣慰釋然的笑容。只有公子玄衣自己知道,他這些年來走遍兩個國家所經歷的風霜雨雪、艱難險阻。若非一個信念支撐,若非他還有一隻靈狐陪伴,他也許很難踏及第三個國家,也更不可能找到他要找的人。
幸好他來得還不算太晚,她看起來一切都很好。有雪狐在側,他想再次找到她,並不難……他很久都沒有這樣笑過了,這是他久違的,高興。
方清淺嗅了嗅,彷彿空氣中還有雪狐身上的異香。冷不防一個側眼,瞥到驚瀾此刻臉色黑沉如墨,宛若暴風雨前的烏雲壓壓,她反射性地後退一步,卻讓他的臂膀將自己攬得更深。
他唇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深深地看定方清淺,似乎要將她的外殼拆了去。“我只知漂亮的女人可以招蜂引蝶,沒想到,以清淺的美貌,竟能招來一隻雪狐。那是西域的神物,整個天下僅有一隻,連我都是頭一次見到。”
此人這番話說得亦正亦邪,帶著幾分戲謔,又帶著幾分感慨,更多的,還是調戲自己的意味。
方清淺甩他一個眼神,一本正經地糾正他道:“沒聽人家說嗎?雪狐喜歡的是我的味道。”
雖說她說的是實話,可一開口,她就後悔了。以驚瀾此人的見縫插針的性格……
果真,他俯下身來,離她近了幾分,優雅地嗅了嗅,笑得邪魅:“隔著衣裳聞不出清淺身上獨特的香味呢。等何時與清淺坦誠相見了,我一定好好聞一聞那畜生喜歡的味道。說不定,我也喜歡呢。”
方清淺笑眯眯地踩上他的腳尖,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為了調戲我,不惜把自己比作畜生?”
見他笑意更深,她惱著一把推開他,負氣轉身走了。
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驚瀾遲遲沒有追上自己。她停下腳步,尚未回頭看。
她不知道驚瀾是不是在自己身後不遠揚著邪笑望著她,她十分清楚驚瀾在惹她生氣這方面,很有能耐。
只是稍加想想,她心頭就更氣了。這人就不能走快點跟上她嗎?非要她停下來等他?
她驀地轉過身,想看看驚瀾到底在耍什麼把戲。身後是來來往往的行人百姓,路旁兩側是各式各樣叫賣的攤販,一切都顯得那麼平靜。然而,她的目光觸及到很遠的地方,依舊沒有看到那一抹挺拔修長的黑色身影。
方清淺下意識地迅速回看,誰知道他是不是趁著她轉身的空檔,又跑到她前頭去了呢?
還是沒有驚瀾的蹤影。
雖說心裡有些空落落的,大抵是來自一種被拋棄之感,但她很快就調節過來,眼前這條路再左拐就是誠有樓了,她不僅省下了一筆買皂角的錢,還能光明正大地去誠有樓找活兒幹。
更重要的是,她不用與他周旋,想著法子打發他走。
方清淺緊了緊身上的包袱,腳步堅定,走得更快了些。
誠有樓果然名不虛傳,鎏金的牌匾高階華貴,寬大的門面裡,擠了不少和她一樣來求職的人,看來,這個地兒還算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