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什麼好?誰讓你自作主張把眼角膜給我的?阿雪,你幹什麼要把眼角膜給我?!哥不是說了沒有眼角膜可以等的嗎……你怎麼這麼不聽話!?阿雪,你怎麼就這麼不聽我的話!?”
我瘋狂地搖晃著阿雪,譴責著這個又笨又傻的妹妹,但是我的聲音卻是哽咽了,溼潤的熱意在我的眼角打轉,一顆一顆地滑落而下。
“那有什麼關係呢……只要哥你能夠看得見就好了……”阿雪輕輕地說著,“我看不見沒關係的……一點關係都沒有的……”
“啊——!!你這個蠢貨!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妹妹!?”我抓著阿雪,仰天怒吼了一聲,整個病房都回蕩著我撕心裂肺的聲音,我的整一顆心在瀝血。
“我不要這眼角膜,阿雪,我現在就去找主任,把眼角膜還給你,現在!”說著,我轉身就要離開,但是我才剛剛邁出了一步,衣角卻是被一股輕柔的力道牽引住了。
“不要去,哥,我不會要你的眼角膜的……我是真的心甘情願把眼角膜給你的……只要哥你能在我的身邊,就算我一輩子看不見,也很滿意了……再說,醫生說,只要有眼角膜的貨源,還是可以移植的。哥,你不要這麼急!”
阿雪的話讓我狂躁的心理瞬間冷靜了幾分,的確,從理性角度來分析,阿雪的話是對的,她把眼角膜給了我,我可以想辦法去弄到新的眼角膜移植給她,甚至,如果我有勾魂術的話,這對我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可是……這讓我怎麼承受的起?
我伸出手,摸了摸我的眼睛,想到我的眼睛有一部分來自阿雪,想到我身體的某一部分來自於阿雪,我的心裡就產生了難以遏制的愧疚感和罪惡感。
這種感覺,幾乎讓我瘋狂,我猛揪住了我的黑髮,猛地往外拔出,頭皮傳來的劇烈疼痛,才讓我的心臟好受一些。
我知道,我這輩子都欠了阿雪。
這輩子,都欠了她。
攥緊顫抖著的拳頭,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看著嘴角帶著無悔笑意的阿雪,我更是難受。
等等!
突然,我想到了一個極為關鍵的癥結點。
“阿雪,既然你的眼角膜移植給了我,你應該看不見,那這幾天……是誰在照顧我?”想到這一點,我的心頭出現了一個更加不可思議的猜想。那個猜想,讓我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是胡仙姐姐……是她在照顧你,哥……胡仙姐姐真的好好啊,那時候她甩下你走的時候,我覺得她好絕情,可是後來哥你睡著的時候,胡仙姐姐卻又回來了,她說她那麼做,是為了讓你重新振作起來,才故意裝出拋棄你的樣子,還讓我不要告訴你……這幾天,家裡的媽媽,還有哥你的吃飯換衣和清理都是她做的……雖然胡仙姐姐平時不太願意,可是哥你出事了之後,她什麼事都承包了,沒有一句怨言……她人真的好好好好……”
“狐仙?”我的大腦像是瞬間理清了所有的記憶,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佔據了我的心房,“原來是這樣……這麼說,這幾天給我倒水,給我帶飯,給我帶換洗衣服,還有攙扶我下床,給我注意鹽水瓶,還有……扶我上廁所的,都是狐仙?是她?”
“是啊……都是胡仙姐姐做的。”阿雪點點頭,喏喏地說。
想到這幾天來,每次不經意間劃過我手背的那股清涼而膩滑的指尖觸感,我知道,阿雪說的,都是真的。
狐仙……這個妖孽。
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
我狠狠地甩了甩頭:
“所以那個提供眼角膜的周先生也是假的,對吧?這個主意是狐仙出的,對吧?連續設了三個騙局來騙我,讓我不再起疑?”
“嗯……這樣沒錯。”阿雪點了點頭,“胡仙姐姐說如果直接讓我提供眼角膜給你的話,你肯定不會接受的,但是如果告訴你是從別的死者屍體上得來的話,哥你也會起疑,因為這件事太巧了。於是就胡仙姐姐她連續編了三個謊話讓我來騙你。胡仙姐姐故意讓我在前面兩個謊言時路出馬腳,她說哥你肯定會輕易識破我的謊話,懷疑了前面兩個謊話後,對第三個謊話你肯定會降低防備心理,然後再找個人來演一齣戲,就能夠騙過你了……之後,每次胡仙姐給你倒茶送飯的時候,我都在旁邊說話,這樣你就以為是我在倒水,不會懷疑我……胡仙姐姐真的好聰明……”
我恨得咬牙切齒,沒想到在我瞎眼的時候,狐仙這個女人又擺了我一道。
難道這個女人就喜歡這麼藏頭露尾拐彎抹角麼?
“狐仙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