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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韓嘯月只覺得眼前的龍嫣越發模糊,摸著自己額頭上手的溫度卻未有冷卻。
漸漸地,自己眼前一片慘白。當他再揉揉眼,用力睜開之時,卻見身邊早已圍攏起五六個陌生面孔。其中,一名老者的手正搭在自己額頭上。那老者見韓嘯月醒來,關切道:“年輕人,你這是怎麼啦?”跟著,周圍人也議論紛紛,不知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一臉的好奇。
“看他好像挺面熟啊,似乎是在枯禪寺成親的那個人!”
“聽說那人縱火燒了藏經樓,想必是不敢來吧!”
韓嘯月並不在意身邊人所言,只是眨了眨眼問那老者道:“我躺了多久?現在是什麼時辰?”那老者答道:“你躺了多久我不知道,但從我發現你到現在,足足半個多時辰了。方才摸了你還有鼻息,卻怎麼都喚不醒你。看來,你是累了吧?”
韓嘯月心中暗道:“心中所想,何足言道。”想到此,便坐起身,晃了晃腦袋,一抱拳道:“多謝諸位,我且無妨。”說著,便起身離開了,留下眾人在一旁議論。
然而,他急著離開,卻並不急著衝如枯禪寺。因為他明白,眼下還有比為龍嫣報仇更重要之事,那便是祭奠她。
雖然興平縣並無肉吃,卻可以買到上好佳釀。出了興平縣,韓嘯月買下兩罈好酒,尋到一處雜草地中。那雜草有一人多高,行走其中完全與世隔絕。“隱者何處不能隱居?這一從雜草也是極為有趣之處,權可逐草而居。”韓嘯月如是想著,癱坐在地上暗自發笑。
此去十里坡太過遙遠,只得遙相祭奠,以慰心中苦悶。
拆開第一罈酒,韓嘯月盤膝而坐,口中念道:“嫣兒,方才我彷彿進入了彌留之際。眼中看到的,是你我在江源城城門之上,等候你爹龍九時的樣子。我在想,若是我當時忍住了對你的想念,沒有說出那幾句讓你誤以為我‘生病’的話,是否我們就可以在腦海中重新來過了呢?”說著,韓嘯月抬起頭,大口喝下了半罈子酒。
韓嘯月本就不勝酒力,半壇酒下肚,臉色就已見緋紅。跟著一抹嘴角繼續道:“如果可以選,我寧願選擇我們沒有子嗣,我們就這樣過完平靜的一生,至死一同共赴黃泉,也比我現在一個人留在人世間要強上百倍!父親走了,景賢也已經有了歸宿。李氏兄妹被貶北上,想必過得也是不如意,但終究還是一家團聚。而我呢,最終落得孑然一身,在此荒草地中啼飢號寒,好不淒涼呀!”說罷,將餘下半罈子酒一股腦傾斜在地上。
跟著,韓嘯月又拆開第二壇酒,口中繼續道:“嫣兒,你可知道,嘯月哥哥就要重返枯禪寺了。曾經,枯禪寺有你我那麼多的過往。你我一同經歷十重考驗,一同過了鬼門關。你我的婚事得到了全縣城百姓的祝福,枯禪寺的婚禮原本會是後世之佳話。或許是你我緣分淺薄,或許是你我本該有此劫數。自從你被擄走之後,我好像就變了,變得患得患失,變得謹小慎微。。。。。。”說著,回憶起三載江湖遊歷,原本眉頭緊鎖、表情凝重的臉慢慢舒展。
“這三年是我終生難忘的三年。你我至漠北,至東海,遊歷九州大地,再也沒有比這三年更快活的日子了。常聽人說,‘禍兮福所倚’,三年時光看似幸福,讓我放鬆了警惕,最終還是失去了你!”韓嘯月將第二壇酒飲下三口,突然站起來喊道,“嫣兒!我不該丟下你,我不該將你留在鑄劍村!嫣兒,你快來打我吧,你快來罵我吧!無論你如何打罵,只要你還活著,我韓嘯月就還算有個家啊!”說到此,終於忍不住兩行清淚,從眼窩中流出。
然而,逝者又如何能重新活回來?韓嘯月所發心願,無非是暫時麻痺自己的話語。似乎朝著天空喊出心願,便有可能實現一般。殊不知,人死已難復生。
韓嘯月喊了兩聲,見老天並不應答,便抬起手來將第二壇酒一飲而盡。飲畢,將手中酒罈擲於地上,再將第一個酒罈一腳踢翻。滿地的碎片,就好比韓嘯月破碎的內心,雖不完整,卻已變得鋒利無數。
“嫣兒,我若把他們殺死,你便大仇得報。但若被他們殺死,你我尚可團聚。故而,我會先將你的仇報了,而後自行了斷去找你。嫣兒,你可要等我啊!”說罷,韓嘯月踩著一地碎片,往興平縣走去。
第二百五十五章為質為餌
韓嘯月飲下兩罈好酒,往興平縣走來。此刻,他已一心求死,眼中充滿了殺氣。他早已做好打算,先將害死龍嫣之人悉數擊殺,而後自行了斷與龍嫣相會於九泉之下。
此時,枯禪寺中,司徒生正與李仲寓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