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華平斜了他一眼,道:“原來你第一天就知道了,那你怎麼知道我受了冤,要給我討回公道?”
蘇拙道:“這就是我猜測的了。我第一天見你時,你也是囊中羞澀,甚至付不起店費。而據我所知,退出軍籍的軍士,一般都會發放一筆金銀,至不濟也該有多年的積蓄。既然你如此拮据,想必錢都花在了別處。再聯想到你受過杖刑,說明你是因金銀官司,將自己的銀子全賠了進去。可是在渡口鎮時,你雖與我素不相識,卻樂意相助,可見你古道熱腸。而且連日來,你處事公道,嫉惡如仇,這些都不是裝出來的。像你這樣的人,照理說不該犯什麼案子,所以我想你也許是受了冤枉吧。”
華平忍不住嘆口氣,說道:“蘇拙,你說得不錯。我原是長安右武衛中一名行營裨官,負責本隊五百人的伙食炊事和採買,也可算是個伙伕吧。三月之前,我在核查買賣賬目時,發現隊中銀兩短缺了數百兩。我將此事上報本隊偏將,誰知幾日後,他卻說我侵佔軍餉,中飽私囊,將我杖責了四十,沒收一切財物,貶出軍籍。後來還是靠幾位好友相助,我才能養好了傷,迴歸故里……”說著他又深深嘆了口氣。
蘇拙輕“哼”一聲,道:“若真是私吞軍餉,恐怕你早已被問罪充邊了。這位偏將軍分明是栽贓陷害,將你當作了替罪羊。又想大事化小,將你打一頓,趕了出來。看來他與這件事幹系不小啊!”
華平無奈道:“就算知道他有嫌疑,我們也無從查起,更無處申冤。我看這事還是算了吧,免得惹禍上身。”
蘇拙笑道:“在渡口鎮你幫我那麼大的忙,現在就是我回報你的時候。這件事雖難,但也不是沒有辦法。既然你在軍中多年,應該會有一些朋友。你先去找他們,將你那本賬冊取出來。”
華平將信將疑,但仍舊點了點頭。於是他一早便出門,找他軍中的好友去了。蘇拙留在屋中,左右無事,便閒步踱到西市。剛轉了兩間店鋪,忽聽街上人聲嘈雜,有人喊道:“死人了!死人了!”
蘇拙一驚,忙出門去看,只見街上百姓紛紛向一間店鋪湧去。蘇拙也跟著人流湊上前,幾個官差正站在一間店鋪前,擋著眾人。蘇拙擠過看熱鬧的百姓,站到最前,冷不防被那守門的官差推了一把,喝道:“站遠點!”
蘇拙沒有理他,眼睛卻已看向店內。這是一家書籍字畫店,店裡擺著兩排書架,書架上的書籍散亂一地。牆上掛著幾幅字畫,其中不乏前朝名家手筆。書架一邊擺著一張桌案,桌案腳邊趴著一具死屍,地上血跡宛然,十分嚇人。
圍觀百姓見著死人現場,有的掩面欲躲,有的則議論紛紛,興趣盎然。嘈雜聲吵鬧,惹得店內那名虛胖文官越發煩躁。他衝百姓怒道:“都別吵了!”
這大人名叫劉問天,是長安城的右街使,專門負責朱雀大街以西的治安。百姓被他這一喝,頓時安靜了許多。劉問天回頭又對一名猥瑣師爺道:“陳師爺,這人到底何時死的?馬老鬼怎麼還不來?他不來,本官怎麼查案?”
那師爺張口結舌,也無言以對。旁邊一名幹練差官上前稟道:“劉大人,您稍安勿躁。馬仵作那邊已經派人去了,一會兒就來。”
蘇拙突然喊道:“大人,這名死者大約是昨夜亥時至子時被害的!”
他這一聲突兀異常,眾人眼光都落到蘇拙身上。那劉大人聽見,皺起雙眉,瞧了蘇拙一眼,眼神中滿是狐疑。
蘇拙輕笑一聲,往前邁了一步,想走進店去。門前兩名差役往前一攔,蠻橫地道:“滾開!”
劉問天卻突然喊道:“讓他進來!”
蘇拙向那兩名差役笑了笑,便跨進店門。劉問天問道:“你是仵作?”
蘇拙一愣,搖搖頭,答道:“不是。”
劉問天“哼”了一聲,怒道:“你既不是仵作,怎麼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人死於何時?莫非你就是兇手?來人,把兇手給我拿下了!”兩旁差役應聲就要上前。
蘇拙一愣,全沒想到自己一時好心提醒,竟被這官兒當作了兇手。他忙後退一步,大聲道:“大人,我可不是兇手!我是推斷出來的!”
劉問天“哦”了一聲,揮手止住差役,說道:“你是怎麼推斷的?說來聽聽。”
蘇拙道:“西市直到夜間戌時二刻才會關閉,在關閉之前街上都還有百姓來往,兇手必然不會公然行兇。再看地上血跡,已經乾涸凝結,說明死者死了兩個時辰以上。而死者身上衣服鞋襪穿得好好的,說明他被害時還未上床就寢。而一般人是不會在後半夜還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