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之前,反覆叮囑我,不要把他死的情形告訴親友,只說是忽然得病過世。”
蘇拙點點頭,道:“怪不得。馬師傅身前那麼多鏢局的好友,沒有一個為他抱不平。原來是這個原因!”
段麗華道:“馬師傅那麼說,看來他是知道害死他的兇手是誰了。而且由於這個人來頭很大,他怕連累自己的親友,這才不想讓別人知道他過世的真相!”
蘇拙點頭:“沒錯!他之所以寫信給我,讓我不要來蜀中,自然也是這個原因。照此看來,害死他的兇手,恐怕就在蜀中,甚至就在這成都府城中!”
“什麼?”段麗華和馬伕人同時吃了一驚。馬伕人道:“蘇先生是說,害死我夫君的仇人,就在這城裡?”
蘇拙點點頭,道:“夫人,可不可以把出事那天,馬師傅都幹了什麼,見了什麼人說給我聽聽?”
馬伕人將二人請進屋坐下,想了想,說道:“自從三年前那次事件之後,家夫便再也不走鏢了,每日深居簡出,只是侍弄花草。出事那天他也沒有什麼事。對了,那天上午倒是有個朋友來請他出去喝茶,說是介紹什麼書生給他認識。這要是在從前,家夫是絕不會去的。他從來不跟什麼讀書人打交道。可是隱居之後,便不再練武,沒事也喜歡看看書。也時常與一些舞文弄墨的文人往來。因此那天也沒有什麼懷疑便去了。”
蘇拙眉頭一皺,問道:“你可知道他去見的是誰?”
馬伕人搖搖頭,道:“到底是見誰,我也不知道。往常他也從不跟我說這些,我便沒問。等到第二天他開始咳血的時候,任我如何追問,他也不肯說了。”
蘇拙又問:“那來請他的那位朋友,你可認識?”
馬伕人點點頭,道:“那人就是城中最大的書畫店的老闆,史乾坤。他與家夫結交也有幾年了,從來沒有什麼問題。”
蘇拙皺眉沉思片刻,又問:“那天馬師傅什麼時候回來的?回來之後可有什麼異樣?”
馬伕人想了想,說道:“家夫是吃了午飯回來的,回來後什麼話也沒說,就把自己關在了書房,直到晚飯才出來。不過我隱約看見他眼角有一道口子,似乎是與人打鬥了。我還問了一句,誰知竟被他罵了一頓!”
她頓了頓,忽然又想起什麼,道:“蘇先生,我差點忘了。家夫臨死前,從懷裡拿出一張紙,包在一塊布里,高喊不要開啟。喊了幾聲,就斷氣了。”
蘇拙雙眉一挑,道:“那東西在哪裡?”
馬伕人起身走向馬真的靈位,道:“那東西我原本想燒了,可是後來又一想,家夫臨死之際如此重視,一定不尋常,因此便將它收在了牌位下面。”說著將馬真牌位稍稍移開,拿出一個布包的紙片狀物事,交給蘇拙。
蘇拙拿著布包,裡面很輕,可以感覺到裡面的確只有一張紙。可是到底是什麼,會如此鄭重,要用布包起來呢?他喃喃唸叨馬真最後喊的那句話:“不要開啟,不要開啟……”手上卻輕輕將布開啟。
段麗華忍不住喊了一聲:“小心!”
蘇拙看她一眼,仍舊將布包開啟,只看了一眼,面色陡然一遍。段麗華也站在旁邊看了一眼,卻有些惘然。布包裡果然只是一頁紙,而且是一張很久的紙。邊緣參差不齊,是從一本書裡撕下來的。紙上的字跡斑駁陸離,段麗華讀了兩遍,也是佶屈聱牙,全然不知道寫的是什麼。
然而蘇拙對這張紙上的內容,卻是再熟悉不過了。這張紙,正是從六道輪迴經上撕下來的,是地獄道里的一頁!
蘇拙將那張紙拿起來,翻來覆去看了兩遍,確信這的的確確就是從原書上撕下來的,並不是抄的。他將紙又重新包起來,陷入沉思。段麗華見他面色沉重,不知發生何事,也不敢插嘴。
蘇拙道:“夫人,我可否把這東西帶走?”
馬伕人正求之不得,連聲說好。蘇拙點起三炷香,恭恭敬敬在馬真靈前行禮鞠躬。憑弔過亡魂,他這才與段麗華走出馬府。大街上依舊很熱鬧,今日的陽光也是異常燦爛。
蘇拙抬頭看天,忽然踉蹌一步,猛地感到一陣眩暈。段麗華忙扶住他,關切道:“先生,你怎麼了?”
蘇拙搖搖頭,道:“可能是這兩天太累了吧。先去找一間客棧,休息一下吧!”說著快步向前走去。
然而段麗華卻看到蘇拙臉上露出一抹深深的憂色。相處十幾日,她從沒見過蘇拙真正擔憂什麼,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彷彿沒有什麼事情是他辦不到的。可是今天是怎麼了?為什麼神通廣大的蘇先生,也露出了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