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率先道:“蘇先生,三年前你請我在汴京喝茶。今天我在洛陽做東。這裡的毛尖天下一絕,蘇先生不妨品一品!”
和尚對面坐的正是蘇拙。茶盞中冒起嫋嫋白霧,帶來陣陣清香,鑽進蘇拙鼻孔中。但他對這極品的香茗卻視而不見,眼睛始終凝視著那青年和尚。許久才開口道:“無我,你果然很會享受,居然找到這樣一個地方落腳!”
坐在蘇拙對面的,赫然正是無我和尚。無我輕輕品著茶水,道:“人生苦短,若是有機會享受,自然要挑最好的!”
蘇拙啞然失笑,道:“這話當真不像是從一個佛門弟子口中說出來的。”
無我搖搖頭,道:“我心中有什麼,口中便說什麼。因此胸間坦坦蕩蕩,了無一物。惠能和尚曾說,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既然我心中已是空,這些紅塵享受,自然也就無法汙染我。反而是蘇先生,心中桎梏,終究難得解脫!”
蘇拙一怔,原來無我居然跟自己論起禪機。他微微一笑,道:“無我,你方才那句話當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可笑的笑話了!我原來還當你是風雅高士,縱使行事險惡,也該算是真小人,比那些偽君子好上許多。沒想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你無我和尚也終究不能免俗,只是個會粉飾自己的偽君子罷了!你心中藏著那麼多陰謀詭計,莫非不是塵埃麼?”
無我回以一笑,道:“小人也罷,君子也罷,和尚終究只是和尚。蘇拙,你今天敢赴我之約,我著實有些喜出望外。也不枉我如此看重你!”
蘇拙道:“我為何不敢來?莫非你還敢在這鬧市中殺人不成?”
無我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道:“蘇拙,我不會殺你的。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有用。你若是能夠有些雄心壯志,成就當無可限量!”
蘇拙眉頭一挑,道:“多謝誇獎!不過我蘇拙向來閒雲野鶴,懶散慣了。王權富貴,對我來說,都如浮雲一般。更何況,高處不勝寒。無我,你站得這麼高,難道就沒有感覺到背脊發涼麼?”
無我不怒反笑,幽幽嘆道:“你對王權富貴視若浮雲,只是因為你還沒有真正嚐到王權富貴的滋味……”
蘇拙一怔,頓時啞口無言。過了半晌,才道:“無我,我也真的對你刮目相看了。想不到你居然敢來洛陽!”
無我輕輕一笑,道:“我又有什麼不敢了?我作為菩提門的掌教,禪門高僧,是受帖子邀請的,當然要來了!”
蘇拙冷笑一聲,道:“你不要裝蒜,你我都知道,朝廷為了舉辦佛會,已經將天竺古佛運來了洛陽,就在白馬寺中。你難道以為我會猜不到你來的目的麼?”
無我笑了笑,道:“我當然是衝著古佛來的,這本沒有必要瞞你。而且這件事少不得還要蘇先生多多出力呢!”
蘇拙只覺可笑至極,道:“無我,你莫非白日夢還沒醒麼?我為何會幫你?”
無我只是衝蘇拙笑了笑,端起茶杯細品茶水。過了一陣,他忽然從懷中摸出一枚黑黝黝的鐵牌,放在桌上。蘇拙目光一凜,凝視那鐵牌。只見鐵牌成六角形,中間有一個金翅大鳥的浮雕。
無我道:“蘇拙,你不是一直對八部天龍都很好奇麼?”
那鐵牌一出現,蘇拙的目光就似乎粘在了上面,再也無法挪開。他輕輕拿起那枚鐵牌。他當然知道這鐵牌上的圖案便是迦樓羅,那隻以龍為食的巨禽。他也知道,這就是自己的恩師鬼隱老人風從歸的令牌。
蘇拙不由得想起衛潛和鬼隱,這兩人一個是龍眾,一個是迦樓羅,似乎註定就是要互相殘殺的。佛經中迦樓羅是因為體內毒龍的毒性發作而死。而鬼隱也終究是死在衛潛的毒計之下。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宿命?
無我見他看得入神,輕聲道:“蘇拙,只要你收下這枚令牌,你便可以繼承師父的衣缽!”
他的話似乎有一種魔力,讓人不願拒絕。無我又道:“八部天龍的勢力,是你無法想象的。你真以為鬼隱只憑一己之智力,便可以在江湖上掀起那麼大的風浪嗎?若沒有八部天龍那些手下執行的刺探、暗殺,他如何能謀害到那麼多的王公大臣?”
蘇拙點點頭,道:“我早就想到,師父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他手下一直有一幫秘密的死士在為他辦事。否則他隱居多年,也不會對天下大事瞭如指掌。”
無我笑道:“蘇拙,只要你點點頭,這些力量就會為你所用。我還知道,葉韶將天眾令牌和乾達坡的令牌也給了你。李宣已經暴露,被朝廷通緝。只要你願意,我甚至可以將這兩枚令牌也交給你!乾達婆一部人才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