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門大開,方才說書的那個計先生,此時就坐在屋中,意態悠閒地喝著茶。蘇拙與衛秀對望一眼,一齊在門口停住腳步。計先生看了二人一眼,疑惑道:“二位找我?”
蘇拙笑道:“不知道計先生方不方便?”
計先生做了個請的手勢,道:“我就是個閒人,沒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二位高姓大名?”
蘇拙在計先生對面坐下,道:“在下姓蘇名拙,這位是在下的……好朋友。”衛秀面色淡然,也不說話。
計先生朝兩人看看,心領神會地笑笑,說道:“我姓計,草字疏狂,這裡的人都叫我計先生。不知道蘇小哥找我,有什麼事?”
他說著,為兩人斟上茶。蘇拙本以為這茶定然又是粗茶,誰知道茶盞中輕霧嫋嫋,一股濃香撲鼻而來。他忍不住讚道:“好茶!”衛秀雖沒有說話,但眉頭舒展,顯然也識得這茶不是凡品。
計疏狂哈哈大笑道:“二位果然是識貨之人。只不過這茶名貴,我也只捨得自己留著慢慢喝。在外堂招待客人的嘛,其實都是些陳年粗茶。不過那些人都是牛飲之輩,哪裡會品茶了。哈哈……”
蘇拙笑道:“那我可得好好品一品這難得的佳茗!”說著,將茶盞端起,輕輕品味。那茶水入口清香,嚥了下去,幾乎要香到肚子裡去了。一盞茶飲盡,餘味悠長。蘇拙忍不住又讚一句:“好茶!”
衛秀也品了一盞,點頭同意蘇拙的稱讚。計疏狂看著二人,笑道:“二位不要嫌我小氣,這茶最多再給二位喝一盞,再多就沒有了!”說著又給二人倒了一杯,接著便將茶壺收到自己身邊,意思明確,再也不會給他們喝了。
蘇拙笑了笑,想不到這計先生倒是個性情之人。一般肯大方承認自己小氣的人,都還不錯,蘇拙不由得心生好感,又喝了一杯。衛秀見他沉迷品茶,倒像是把正事忘了,不由得又皺起眉頭。她徑直問道:“計先生,這兩天你有沒有去過白馬寺?”
計疏狂一愣,蘇拙將茶杯一放,笑道:“計先生自然沒有去過白馬寺。”說著向計疏狂手邊一指。只見計疏狂手邊正擱著一副柺棍,原來他竟是個瘸子。
計疏狂笑道:“蘇小哥果然好眼力!我是個瘸子,不要說白馬寺,就是這茶館,我也不怎麼出的。”
衛秀一愣,蘇拙又問:“計先生,我聽你說書,似乎對二十年前那件案子十分熟悉。莫非你知道其中的內情?”
計疏狂道:“原來二位是為這事來的。實不相瞞,在下今年已經四十有二,當年那採花盜出現的時候,我正在一戶大戶人家做賬房。因此知道些內情!”
“哦?”衛秀疑惑道,“你一個賬房先生,能知道得那麼詳細?當年那麼多人……知道這件事……可是……可是為什麼只有你……會把它編成故事……來講……”
衛秀說話聲音有些顫抖,蘇拙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只見衛秀額頭上冒出點點汗珠,雙頰泛紅。蘇拙開口問道:“你怎麼了?不舒服麼?”話一出口,就感覺到一股熱流自丹田中升起。他大吃一驚,脫口叫道:“不好!”
再去看那計疏狂,只見他雙臂夾著一對柺棍,在地上一點,身子已經到了門外。蘇拙伸手一抓,也只抓下他一片衣角。計疏狂柺棍在門框上一敲,就聽“砰砰”幾聲響。門框和窗框上忽然落下幾道鐵柵欄,將門窗全部封閉起來!
洛陽佛會卷第十七章 春意濃 無計悔多情
蘇拙見門窗鐵柵欄,心頭一跳,猛地去錘那牆壁。他掌力渾厚,一掌下去,牆壁白灰簌簌而落。他本以為這牆乃是土石夯成,定然沒有鐵柵欄堅固。然而白灰落了一塊,卻現出牆壁裡黑乎乎的鐵板。原來這房屋竟是以鋼鐵砌成!
誰能想到這種地方,居然會有這等機關?計疏狂忽然獰笑道:“別費力氣了,這屋子我花了十年功夫建成,不過是為洛雲天那混蛋準備的,誰知道卻先成全了你們兩人!”
蘇拙一驚,腦中靈光一閃,忽然什麼都明白過來,沉聲道:“你就是當年的採花盜!”他說話的時候,腹內那股熱流越來越旺,直如一團烈火,燒得人渾身燥熱。他也終於知道方才喝的茶裡,一定被下了毒,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毒,居然如此厲害,簡直比當初中的赤火毒還要古怪。
更奇怪的是,前幾次中毒,丹田中那一團真氣總會莫名其妙將毒性吸走。而這次,那團真氣依然不住在體內流轉。但這燥熱之意卻一點也沒有消除,反而更加厲害。
計疏狂哈哈一笑,道:“想不到你還挺聰明,如果我不是親手做的那些事,怎麼能說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