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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青堂冷笑道:卑躬屈膝投降於你?
“老雜毛,你做的什麼春秋大夢?殿某堂堂七尺之軀,怎會卑躬屈膝投降於你?”
退思真人見掌門受辱,不由怒喝道:“魔教妖孽,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悟!”
雷霆哈哈一笑,說道:“阿牛,你都瞧見了,即便咱們想善罷甘休,人家也不肯饒過我們。你已贏了停心真人一陣,這場就交給老夫吧。”
但此時此刻,阿牛又如何能讓雷霆與守殘真人對決?
他的目光掃過秦柔、殿青堂、風雪崖那一張張激憤的面龐,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自己怎能忍心眼睜睜瞧著他們引頸就戮?
他心中躊躇道:“師父,您老人家能不能告訴阿牛,弟子究竟該怎麼做?怎樣才能不再讓他們互相流血仇殺?”這個問題,淡言真人自然已經無法回答,但在阿牛的腦海中,卻恍然浮現起師父從萬軍叢中挾著自己御劍翔空、絕塵千里的那一幕場景。
為了自己,為了守住那一份對故人的承諾,更為了執著在心的天理公道,老道士決然而起,用他瘦小的身軀,抗衡著整個天陸正道的龐大力量與毀辱。
仁者無敵。
師父雖然已經遠去,可是在他的心底永遠是那樣的高大,那樣的親近。
漸漸的,阿牛有了答案,他深吸一口氣,悄然抬頭,恍惚中感覺到師父的眼神,正在冥冥裡慈祥的注視著自己。
那目光是多麼的溫暖,足以令他平添無限勇氣與信心。
阿牛的眼睛裡,閃爍起堅定有神的光芒,朗聲說道:“守殘師伯,弟子斗膽再向您老人家討教十招!倘若弟子僥倖不敗,還望您老人家和太清宮也一併退出今晚之戰。”
守殘真人心絃輕輕一顫,微感詫異,隱約感到對面的阿牛彷彿換了一個人般,就像掙脫了某種禁錮的蛟龍,終於要騰雲九霄,叱吒四海,顯示出強大的信心與氣勢。
他不由得下意識避開阿牛的眼光,徐徐問道:“要是你輸了呢?”阿牛轉頭望向雷霆,雷霆道:“本教自然會交出解藥,聽憑發落!”
守殘真人領首道:“雷護法一言九鼎,貧道是信得過的。不過,也不必十招分出勝敗,貧道與羽羅仁便在一招之上決出輸贏,豈不更加簡單?”雷霆一怔,問道:“守殘真人,此話怎講?”守殘真人胸有成竹,回答道:“本派雖為天陸七大劍派之一,聲名實力比起雲林、翠霞卻多有不及。好在我太清宮也並非一無是處的沽名釣譽之輩,本門先賢傳下的幾手絕學,堪堪可登大雅之堂。今日貧道就以'一氣三清劍訣,會會羽羅仁。倘若他能破解了貧道的劍訣,我太清宮二話不說立即退出,反之,貴教就要履行允諾之事。”
雷霆等人晰間明白守殘真人的用心。
原來他對阿牛的十三虛無身法,也是頗為忌憚,唯恐步了停心真人的後塵,所以出此險招,想用御劍術制住阿牛。
要知道“一氣三清劍訣”一旦施展,方圓十數丈內劍華充盈,再無半點閃躲空隙,任阿牛的身法再是玄妙,也無濟於事,唯一的辦法,就是與守殘真人硬撼,一招立決高下。
這一提議看似冠冕堂皇,實際上卻是險惡非常。
阿牛畢竟只是翠霞派的一個二代年輕弟子出身,縱然淡言真人調教有方,阿牛修煉的時間,還遠抵不上守殘真人的一個零頭。
如此短兵相接,對他有百害而無一利。
風雪崖嘿嘿冷笑道:“真人果然是好城府啊,天陸正道人才輩出,風某今日算是又大開了一回眼界。”
守殘真人臉上微微一熱,好在他原本就面色紅潤宛如嬰兒,旁人隔得遠了也看不出來。後面卻有人同樣尖聲冷笑道:“風老魔,你有什麼不滿,不妨直說,何必話裡帶刺,譏笑我六大劍派?要不是看在你身負重傷,無力再戰的份上,老身今日頭一個就不放過你!”
風雪崖聞聲,朝那說話之人的方向瞧去,正見曲南辛橫眉冷目瞪著自己。
風雪崖胸口熱血一衝,就想要起身應戰,無奈真氣剛一流轉,全身經脈便傳來刺骨疼痛,連動彈一下也難。
他忍不住自嘲一笑,心道:“這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換做往日,兩個曲婆子也不放在老夫眼裡。可今天,我卻只能聽由她折辱漫罵,連個指頭都伸不出來。”
殿青堂察言觀色,低聲勸慰道:“風大哥,大丈夫能屈能伸,咱們暫且不跟這婆娘計較。只要聖教不滅,你我不死,日後終有討還之日。”
風雪崖點了點頭,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