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前的紅人,從不結黨營私,行事坦蕩,朝臣們實在找不出什麼理由來詰難這位宰輔大人,因此這十餘年,宰輔大人在朝中的地位越穩固,若是他不提出要實行新政,只怕是在到死之前,這個位置都無人能夠撼動分毫。 可是要想革除蒙蔭制,朝堂眾臣便不答應。 天子眼前的紅人又怎樣,歷史上哪位變法大臣有過善終了? 不過既然宰輔大人的這道政令未出,朝堂重臣便安下心再度冷眼旁觀宰輔動作。 …… …… 今日清晨,戶部尚書苑莊請了一天事假,沒有去參加那不鹹不淡的朝會,反倒是讓管家備了馬車,前往陵安城外去迎接一位重要客人,這是整個士族官員的客人。 苑莊的馬車在城內緩行,並未太過張揚,這位號稱是全大楚最有錢的苑莊大人出身慶州苑家,苑家本就是大楚數一數二的大富商,當年大楚義軍起義推翻大漢暴政時便是這苑家家主傾盡全家財物鼎力相助,才有了這大楚立國一說,因此蒙蔭之下,苑家所得官職最多,足足百餘個官帽子。除去一大半虛職之外,還有數十個都是大楚的實職官位。 且這百餘年來,大楚六部,幾乎都有苑家腳印,而現在,便是他苑莊成為這個戶部尚書,掌握著大楚財政。 而此刻,苑莊心裡仍舊打鼓,不知道這位入了陵安城之後能不能壓制住宰輔大人的勢頭,畢竟前面幾道新政出之後,民間反映頗為強烈,軍方對保馬法更是頗為稱讚,而最為直觀的便是,這些日子在他苑莊手裡流走的銀子變少了,雖然還是新政初期,並不明顯,但苑莊可以預見,等這新政推行時日越久之後,國庫一年真能省下不少銀子,而那蒙蔭制便是當其衝最直觀的體現。 馬車緩緩出城之後苑莊便讓馬車停下,自己走出車廂之後,視線便投向遠處。 那老人明令不能把他入陵安之事透露出去,最好是讓他也不用前來,只是苑莊實在放心不下,只好輕車簡從一人前來。 等了不過盞茶時間,便有一架粗陋馬車緩緩而來,除去駕車的馬伕以外,馬車周圍便只有一箇中年文士騎馬隨行,那文士腰間配刀。 苑莊精神一震,疾步來到馬車之前,先對那文士行了一禮,文士點頭致意。這才輕聲向那車廂裡呼喊道:“老祖宗?” 馬車緩緩停下,那匹劣馬不滿的打了個響鼻。 片刻之後,那馬車中總算傳來回音:“小莊,我不是讓你別來麼。” 苑莊低頭低聲答道:“小莊放心不下老祖宗。” 那車廂裡的老人蒼然一笑,笑聲滄桑,“有晉南衣在,陵安難不成還是龍潭虎穴?” 苑莊抬頭看了一眼晉南衣,眼中驚駭,這個人在他小時候便是如此模樣,可他成了花甲老人之後這人居然還是這模樣,這如何讓苑莊不心驚。 苑莊無奈回答道:“晉叔自當是這天下有數的高手,可陵安裡死人可從來不是死在明面上。” 那老人伸出枯瘦的雙手掀開簾子,露出須盡白的腦袋,滿臉皺紋擠在一起便像一張老樹皮,老人笑道:“小莊,你及冠之後便到這陵安出仕,偶爾回到慶州也沒和老祖宗見過一面,如此算來,你我兩人已有四十年未見過面了,當年那個在我懷中撒尿的小兔崽子,現在已經是大楚這戶部尚書了,不錯,沒有丟苑家的臉。” 苑莊一怔,苦笑道:“都多少年了,老祖宗怎麼還記得當年那頑劣之事。” 那輩分高的可怕的老人微微一嘆,“人老了之後,就是很容易想起之前那些年生的事,不過現在不想,老祖宗也沒多少時間去想了。” 苑莊嘴唇動了動,卻看見那老人搖搖頭。 老人轉頭看了看那中年文士,笑道:“南衣,記得當年你在陵安還是有些名頭,那榜上的湯槐安是不是和你交過手,輸了幾招來著?” 晉南衣淡然回答,“一招而已。” 老人嘿嘿笑了笑,“一招啊,那湯槐安沒有留下陰影從此不敢練刀?” 晉南衣不說話,他說的一招,便是一招就讓那湯槐安再提不起刀。 老人在放下簾子之前好好打量了下這陵安城門,嘴裡喃喃道:“這可和當年不一樣啊。” (本章完)。。。 。
第299章 上下
大楚朝堂,變幻不定,卻不是不可捉摸,這些天朝堂之上雖說並沒有什麼大事生,但若是有心者順著藤蔓一點一點抽絲剝繭剝下去便會驚訝的現,這看似風平岸靜的朝堂實則暗流湧動。 有個年齡和身份都極高的老人低調入京,卻架不住那些朝堂重臣的耳目眾多,順著苑莊請事假一事,很快便摸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那位號稱侍奉過大楚前後四位皇帝的苑家老祖宗居然入京了,這讓得到訊息的朝堂重臣都猛然一驚,要知道,這位老大人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