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未那麼意料之外。
至少在苑家,那位新任的年輕家主對此就並未表露出什麼驚慌的神態,這讓其餘幾家其實還有些意外,只不過到底誰都不知道,其實那位苑家老祖宗其實在死前便詳細的將這之後的局勢詳細給苑南望闡述過,至少在江南戰局,苑老大人便大膽預言過,這之後的江南,絕不會是他們和州軍打這一場仗,而是必定會有邊軍參與進來,至於是哪一支,苑老大人對於靖南邊軍進入江南的機率也肯定比其他兩支大,對於人數,老大人更是猜想會在五六萬之眾,現在看來,是一點都沒錯。只不過當時在苑南望問起這之後如何應對的時候,老大人只是一笑,說了句不是有白難嘛,然後便不曾多說。
老大人說的很清楚,江南戰事,只需要相信那個男人便可。
苑南望最開始對於那位被廢黜爵位,被禁足陵安多達十年的軍侯並未如何上心,可等白難走過江南一圈,召集了不少舊部,並重新將這些家族私軍重新整合之後,苑南望還是發現,老祖宗沒錯,那個男人的確是江南戰事之中,自己這一方唯一拿的出手的東西。
靖南步卒有五萬,盡是精銳,若是想著靠這七八萬東拼西湊起來的七萬家族私軍相抗,想來其他任何一位領兵將軍都會懊惱的搖頭,可唯獨白難,在聽到這個訊息之後,一點都不在意,反倒是站上了那座慶州城頭,看向城外光景。
早就有文壇大家曾說過,天下最秀麗之風景在大楚,而大楚最秀麗在於江南,那江南最秀麗之處?
在慶州。
城外一片春意盎然,微微清風吹動白髮。
提了一壺江南這邊的桃花釀的白難站在城頭,怔怔出神。
很久之前他想著要做一個天下誰都及不上大將軍才好,後來遇見她之後,便覺著做不做大將軍都沒啥了,只要這身邊有她在,就很好,可等到後來真的成為了舉世皆知的天軍侯,她又不在了,於是一夜白髮,於是他十年未出陵安一步。
這十年之中有不少人來找過他,許多人,想讓他做許多事,他一個廢黜的軍侯,在世間絕大部分人看來,其實和廢人沒兩樣,可總有些聰明人,知道他能做什麼,所以在陵安的十年,他從來都沒消停過。
等他覺得自己該走出陵安的時候,他便捨去了自己所有的東西,揹負上一些自己以前覺著一輩子都不可能揹負的。
比如亂臣賊子四個字。
不過想著自己要做的事情,他忽然又覺得有些值得。
這種感覺很複雜,白難轉過頭看了看城頭上那些士卒,面無表情,這些沒有經歷過戰事計程車卒註定會在之後的那場戰事之中死去不少,只不過白難對此並不在意,他這輩子打過的仗本來就不少,看過的死人哪裡會少,就在當年的北境那場大戰,鎮北邊軍計程車卒與北匈士卒廝殺之後,那留下的屍體不會少,因為雙方都要準備下一場大戰,註定不會有時間為自己的袍澤的收屍,因此當時北丈原被焚燒的屍體,足足堆起了一座山。
有文壇大家寫過屍山血海這類的邊塞詩,但其實大抵都沒有親眼見過真正的屍山血海是什麼樣子,白難倒是不會寫那些東西,可不是第一次見過了。與此相比,其實這場江南戰事,還要差的很遠才是。
想到這裡,白難喝了一口酒,對於這類江南士子喜歡的桃花釀,白難沒什麼感觸,只是現如今喝不到北境烈酒,聊勝於無而已。
白難站在城頭看風景,城頭計程車卒盡是在看他。
大楚王朝以武立國,大楚有如今這些疆域,自然是一代代沙場武人浴血廝殺打出來的,歷數這大楚歷史上的名將,更是不計其數,尤其是當年那場春秋亂戰,大楚更是不知道湧現了多少名將,可春秋已逝,現如今的大楚,雖說仍有十二王侯與四大軍侯,但這十幾人之中,能夠稱為沙場名將的,其實不多,要是從用兵上給這些王侯排上一個先後座次,前兩位一定便是這兩人,冠軍侯毫無疑問的處於當世之首,另一位自然便是這位白髮男子。
江南士族可能不太清楚這位男子當年在北境的情況,但若是但凡有在北境待過的,肯定或多或少都會聽過這位白髮男子的名字。
人人都說這位被廢黜的軍侯許多年前若不是一念之差,肯定現如今已經是軍功不弱於冠軍侯的武人了,更有甚者還說過,若不是當年那件事,興許現如今北匈便是大楚的一州了。可即便是這位的一念之差,讓他丟失了不少東西,可對於這位的領兵之能,其實也不會有人質疑,其實就在這些士卒來看,光是這前些時日江南打的這幾場小仗,便讓這些州軍毫無抵抗之力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