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梨花,也就是方憶,進了裡屋,不透風的屋子,透著一股沒人氣兒的冷清,和一絲絲藥味兒。燭火嫋嫋,華床上,一人躺著,安靜寂滅,如同屍體。
如若不是方憶有著不尋常的聽力視力感知力,也許,這氣若游絲生機了了的人,還真是不在了。
按著胸口,方憶一步步走過去,隨手拿起桌面的小瓷瓶,坐在床邊,端詳著印入靈魂的面容。
越是看下去越是感覺有些不對,本來就是瓜子臉,這會兒瘦弱更狠,臉頰蒼白透明,卻隱約有些妖嬈的魅惑,英挺的鼻樑濃黑的眉毛,反而如同給妖人增添的一絲英氣,顏色鮮豔的肉唇也不在豔麗,淡淡的灰白,整個人看起來,似乎不正常極了。
方憶皺著眉頭,還是俯身抬起方世勳上半身,扒開瓷瓶口子,本來淡淡的一絲藥味瞬間濃郁,隱約帶著血腥味。倒在手心,滴溜溜的小丸子,暗紅色帶著黑絲。
催生體內的白霧包裹藥丸,順著緊閉的肉唇鑽進去,緩慢的化絲遊走全身。突然方憶感覺額頭髮燙,隱約覺得,似乎有什麼在召喚自己,歪著頭靠在方世勳肩頭,感覺更加強烈。方憶竭盡全力的控制,就在快要被額間的滾燙掙扎弄得失去神志時,一股清朗掃蕩開來。
‘姐姐堅持住,保護自己心神,不要亂了心智!’
方憶暗自點頭,然後藉著這股清涼,慢慢的,竟然也控制住了額間的掙扎發燙。
待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然趴在方世勳懷裡,而方世勳,擇盯著方憶看著,一眼不眨的看著,猶如看幻想,或是曇花一現,珍惜異常。
“三少爺?”方憶有些不好意思,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你,回來了?”方世勳看了又看,然後勒緊手臂,埋頭在方憶頸間,狠狠的吸了一口氣:“不要再離開了好不好?你陪著我好不好?你不在的時候,我覺得我好像沒有活著的感覺了。”
方憶柔了眼神,軟了心肝:“不走,我一直都不會走了,別擔心。”反手輕拍著方世勳的背脊,安撫他的情緒。“你先鬆開我可好?我有些透不過氣。”
“不要,別走…別走…”聲音有些恍惚,捁緊的手臂緊了緊,卻又無力的鬆軟下來。方憶扶著方世勳的背,慢慢挪出單薄骨頭硌人的胸口,看那蒼白的面頰,一雙無神的眼睛半搭著,嘴唇蠕動,還在唸叨別走。
方憶想哭,她一個小女子,何德何能讓你如此念顧?
輕輕的放下方世勳,方憶轉身出去。
門口早沒了人,也不知道是避嫌還是故意不想讓彼此有些尷尬。
回去天色已經不早,吃過晚飯回房,意外的看到小梨子竟然睜開眼睛瞪著她。
“怎麼樣?你昏睡了好幾天了,可急死我,都想帶你出去找大夫來著。但想你說的機緣在這裡,你又非要過來,我就拿不定主意。”
小梨子看著擦脂抹粉穿著裙釵像是換了個人的梨花,很是高興:“姐姐,我就知道,你穿上漂亮的衣服肯定好看。”
“是嗎?”梨花有些不好意思,卻不料小白橫插一句:“好看有個屁用,一樣瘋瘋癲癲的。”
“你!你是不是找打!”梨花做微怒,狀似要揍它。
“還說不是?一個小小的精神攻擊,你就破敗了?反擊回去,你還落荒而逃?”
梨花有些沉默,原來那叫精神攻擊?如此說來,藍赫爾真的和小梨子他們是一樣的人?
“梨子?”
“姐姐別想那麼多,很多事情,該知道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的。”
唉……
一夜輾轉,天剛亮,外間就有人徘徊。
梨花輕手輕腳出去,小丫鬟說是外面有人找,是個姑娘。
這一大早的,會是誰?梨花微微一笑,管它誰來,除了那個藍赫爾,她還怕過誰?再說了,經昨晚小百梨子的解釋,梨花早就不懼。
出了門外,梨花看到是蔡花,有些驚訝,也有些瞭然。可蔡花看到女版的梨花,就不是驚訝了事了。
“你,你……”蔡花指著梨花,早已不知道該說什麼。
“別太驚訝,我本來就是女的,只是平時做男裝打扮行動比較方便。”梨花不願多做解釋,接開門見山,“大清早的來找我,有什麼事,你說吧?”
“我…”蔡花有些猶豫,看見梨花有些不耐煩,一狠心:“哎呀,我想找你幫我,我不要呆在這裡了!就算出去也只是在城裡打點零散工,也認命!”
“是因為翠蓮兩口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