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巧沉默了會兒,終是被她說服了。
“也許你說的對,確實是我想多了,不過……”她仍然猶豫。
“我可好心提醒你,以後別再說這些話了,人家現在是劉管家的義女,這些話要是傳出去,指不定要怎麼想呢。”碧瑩說。
阿巧點點頭,不再言語。
兩人拿著掃帚,漸漸走遠,院子裡重新安靜下來。
蘇清月回想兩人的對話,禁不住有些出神。
直到身後一雙手攬過來,她方才從沉思中驚醒。
“做什麼鬼鬼祟祟的,嚇我一跳!”她柔聲抱怨。
“我怎麼看不出來?你有半分害怕的樣子?”厲辰風笑道。
他湊過來湊他,因為幾天不刮鬍子,所以刺得蘇清月有些疼。
“聽說,府上來了個國色天香的柳小姐。”蘇小姐說。
“不知道,我是沒有聽說過。”厲辰風絲毫不感興趣。
“我剛才聽傭人說,她生得美極了,你難道就不想過去看看?”
“少聽那些人胡說八道!吹得再美,能有你好看?”厲辰風說。
“這個,還真說不準。”蘇清月淡淡道。
她低頭看自己的手,因為太瘦,關節處骨頭裡已經微凸出來,看上去有些嚇人。
如今這幅樣子,怕是隨便一個健康女子,都比自己好看。
“你在我心裡,就是最美的女人,永遠都是。”厲辰風說。
“撒謊……”蘇清月嬌嗔道。
“都說眼睛是不會騙人的,不信你看著我。”厲辰風一本正經道。
蘇清月轉過身,兩人直接對視上。
他劍眉英挺,雙目狹長如柳葉,鼻樑挺直雙唇單薄,不管看多少次,都會讓人感到賞心悅目。
尤其是那雙眼睛,黑亮有神,不管是看人還是視物,都顯得格外認真專注。
現在,那雙烏曜石裡,就映著蘇清月單薄的身影,且只有她。
他們已經反覆糾纏許多年,倘若到現在還懷疑這男人的感情,蘇清月便算是徹底白活了。
她惦起腳尖,輕輕在對方嘴唇上淺啄了下。
厲辰風眼中明顯透出受寵若驚,可臉上還是竭力裝得淡定。
“以後,你要爭取每天都這麼主動!”
“那就要看你表現了。”
兩人看著對方微笑,氣氛靜謐而美好。
肖文景過來幫她推拿針灸,觀望了四周門窗緊閉後,微微搖頭。
“其實,你整天待在房間裡,其實不利於養病。每天儘量出去走走,跟人聊聊天,把心情放鬆些,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成效。”他說。
“我這樣子,待在哪裡還有區別麼?”蘇清月笑。
“不要悲觀,只要活著就有希望,我以前接觸過一個病人,因為丈夫有了女人,所以整日鬱鬱寡歡,最後心結成疾,竟是無藥可治,所有人包括我,都斷言她絕活不長久。結果這位病人知道真相後,反而變得灑脫起來,決定利用剩餘的時間,把此生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全都做了一遍!”肖文景問。
“她做了什麼?”蘇清月說。
“她拿了把菜刀,直接找到常年夜不歸宿的丈夫,逼著他回家,寫下和離書。然後變賣家產,拿出多年來的積蓄,到外面大肆揮霍……你猜結果如何?”肖文景故意吊她胃口。
“這女人的病,莫非不要而愈了?”蘇清月結合他前面的話推測。
“沒錯,因為心胸開啟導致經胳疏通,整個人的氣血都順暢健康了,當我再見到她時,已經是三年後,那女人正在碼頭跟男人一樣扛包做工!若非她主動出聲,我肯定認不出來。”肖文景道。
“在碼頭扛包做工?”蘇清月驚訝。
“沒錯,她家境不錯,再加上積蓄甚多,原本此生是不愁吃喝的。奈何她因為生病,揮霍了兩年,徹底山窮水盡,所以沒辦法,只好做苦力養活自己……天地間一切事務都遵循平衡法則,有得有失便是如此。”肖文景說。
“我要是她,倒情願自己早點去了……在碼頭扛包做工,實在是太為難人了!”蘇清月感慨說。
講完這話後,兩個人都笑了。
厲辰風走進來,臉色迅速轉黑。
“檢查完了沒?你可以走了!”他沒好氣道。
“好端端的,有人偏要進來大煞風景!虧得當年初相識那會兒,我還以為他是個心胸寬廣之人。”肖文景嘆息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