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麼,到時候可能會有一些血腥畫面。”厲辰風說。
“沒關係,我對這個人很好奇。”蘇清月說。
說是庫房,其實就是一個閒置的審訊室。
因為夢公館是居住之地,所以這樣稱呼聽起來似乎更溫馨些。
不過裡頭該有的刑具,卻是一件不少。
當他們趕過去的時候,那人已經被吊在了牆上。
他滿頭白頭,鬍子凌亂地糊在臉上,看年紀少說也有七十了。
身上的衣服都爛成了碎片,看來這趟逃亡之路沒少折騰。
“少爺,已經收拾過了,什麼都不肯說,非要等見到您才開口。”喬南低聲道。
“我來了,說吧!”厲辰風冷冷道。
他那張俊臉,在昏黃的燈光映照下,顯得陰暗又可怖。
老頭吃力的睜開眼打量他,神情帶著些猶豫。
啪!厲辰風把軍刀拍在了桌子上。
“我現在沒什麼耐心,所有話只說一遍,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若是回答的晚了,或是讓我不滿意,那就切一根手指,如果全切完了,便切腳趾。”他陰惻惻道。
老頭抖了下,知道他不是簡單的威脅自己,連忙求饒。
“厲大少,求您高抬貴手,老頭子活了這把年紀,可受不住您說的那些酷刑啊!”
“那就看你的回答了,你到底對我母親做了什麼?”
“夫人病入膏肓,已經無藥可解,為了救她,我在其心臟裡植入了一個詛咒……表面上可以讓她像正常人一樣活著,實際上卻遊離於人鬼兩界間,不老不死的活著……”
“有什麼解決辦法?”
“沒有……”
“切!”厲辰風咬牙。
喬南果斷將那人手指按在牆壁上,準備下手的時候,老頭慘叫起來。
“這都是沐懷瑾的主意,請厲少明察!我是吃齋唸佛的,一輩子只行善事,沐懷瑾讓人手抓了我全家,要是不這麼做的話,他們可一個都活不了啊!”他哭道。
“沐懷瑾?”厲辰風愣了下。
“是的,您可以讓人去查,若是有一句謊話,就讓我天打雷劈!”老頭髮毒誓說。
“他為何要這樣做?”
“小人也不知道啊,我只是個江湖遊醫,懂一點岐黃之術而已,求厲大少恕罪!”
沐懷瑾……厲辰風握緊了拳頭,倘若事實真如他所言,那傢伙便是碎屍萬段死不足惜!
“那個詛咒當真無法化解?”蘇清月問。
“當真!夫人身體已如強弩之末,我當時為其手術時,便只剩了最後一口氣,憑藉著詛咒才續回了性命,倘若詛咒取出或者化解,夫人即死,絕無希望生還!”老頭說。
蘇清月微微皺起眉毛,起身離開庫房。
厲辰風目送她遠去後,方才繼續審問細節。
“去查下他說的是真還是假,倘若此事真跟沐懷瑾有關,你知道該怎麼做。”他說。
“厲少放心!”喬南鄭重道。
蘇清月離開庫房後,直接去了夫人房間。
“我想檢查確認下您的心臟,可以麼?”她問。
“可以。”夫人微微點頭。
她把手放了上去,那裡平靜得好像一潭死水,完全沒有起伏波動。
那老頭說的沒錯,她果真已經沒了心跳,就靠那個詛咒活著。
“清月,讓我死了吧!”
“夫人……”
“我現在活的很辛苦,沒有希望,沒有念想,連對丈夫和孩子的愛,都快要被消磨殆盡。只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這樣活著,有什麼意義呢?”她苦笑。
“對不起。”蘇清月柔聲道。
“你沒有對不起我,相反,我還要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你是個好孩子,已經盡力了,這是我命該如此,辜負了你的付出。倘若我自己能死,就不會千里迢迢跑來秦城了……清月,幫我解脫,好不好?”
“這件事,我需要跟辰風商量下……”
“不用了,就照母親的話做吧!”門外一個很輕的聲音說。
該走的,留不住。
這輩子他們母子緣份已盡,縱使他有千般不捨,也不能自私地強留她存活於世。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這句話他從小就背過,卻是到今天才懂得苦中辛酸。
輕風吹過走廊,好似有人在耳邊發出了一聲嘆息,讓人無限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