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腳已經被他們包下來,夥計接到命令之後,立刻開始殺豬宰羊。
依照蘇清月的吩咐,瘦肉取出來給大家打牙祭,肥的則堆在大鐵鍋裡煉油。
宋人豪的一干手下,雖說幹著土匪的勾當,可也都是貧苦百姓出身,再加地涸人窮,平時裡也就混個飢飽水平,根本撈不到任何油水。
山寨裡雖說養著十幾頭豬,可能是為了戰時做儲備乾糧用,瓶子裡大傢伙都鮮少接觸葷腥,這會兒乍看到一盆盆的肉,眼睛都綠了。
趁他們甩開腮幫子吃的時候,喬南藉機出來籠絡人心。
“大家慢慢吃,肉還多著呢,咱們幹完這一仗,以後別說是大魚大肉,就是餐餐山珍海味,你們也吃得起!”
他跟土匪稱兄道弟,很快就打成一片。
宋文豪對著眼前的肉,卻是滿腹委屈。
“喬營長,您是不知道,咱們青豐縣原本雖說算不上人傑地靈,可老百姓也是勤勤懇懇不愁吃穿,就因為倒黴催的出了一個許老太,活著不讓人清靜,死了也要禍害一方!老孃們兒害得咱們這裡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一年不勝一年!平常大家都壓著火,但都是熱血男兒,哪個心裡不恨?我是沒那天賦和本事,否則早就孤身闖敵營,把那些惡鬼碎屍萬段了!您這回要是帶著兄弟們拔了,除了那個毒瘤,咱們清豐縣的老百姓能給您塑個金身,建座廟宇!”他咬牙切齒道。
“別別,這可捨不得,在下跟你們一樣,只不過是個肉身凡胎而已。不過我倒是信奉一句話,那就是邪不壓正!咱們這麼多人去,倘若還鎮不住那些惡鬼,那恐怕也真是白活了!”喬南揚聲道。
“說的是,幹!明天非得往死裡幹他們!”宋人豪熱血沸騰道。
次日清晨,眾人在客棧中飽餐一頓,然後結伴出發前往城西。
往日主城街道上的人本就不多,這會兒更是連條流浪狗都看不到。
昨天宋人豪發了公告出去,百姓們聽說他們要去挖徐老太的墳,全都嚇得噤若寒蟬避之不及。
僅有的馬車上,裝著兩大桶水,兩大桶豬油,還有數百條嗷嗷直叫的惡犬。
除了蘇清月單獨乘坐馬車,喬南、宋人豪他們全都帶著人徒步行走。
不過好在青豐並不大,上午十點半,隊伍便出了城。
許老太的荒墳,此時就距他們五百米左右。
出發之前,喬南清點了下人數,今天來西郊的,一共一百六十個。
大部分都是宋人豪手下的小土匪,剩下的則是被他們脅迫來的。
譬如那個頭戴瓜皮帽,畏畏縮縮藏在人群中的裴先生。
裴先生天生殘疾,據說是因為其母懷孕的時候,聽信人言吃了什麼轉胎藥,所以生下來後雌雄同體,雖說身材高大、面方有須,可是聲音卻是柔弱細膩,活脫脫一個女子。
因為是個怪胎,所以便被家人拋棄。
有位好心的陰陽先生路過,便將其收養下來。
這些年來雖然耳濡目染學了不少陰陽常識,可是因為缺乏天賦,始終不得法門,只能混個三流術士的待遇。
昨天正午,裴先生偶然路過客棧,就得到了宋人豪入夥的訊息。
當時他就覺得情況不妙,當即回去收拾東西。
不過因為這也捨不得,那也捨不得,磨跡了許久,最終還是被人堵在了家門口。
“大哥想請你去挖墳。”
“不能拒絕嗎?”
“不能!”
“……”
裴先生默默垂淚,便被他們挾持著帶了出去。
這會兒雖說吃過了肉,喝過了湯,可他依然憎恨宋人豪。
他就是個普通的小老百姓而已,靠著特殊的營生手段混口飯吃。
這些年那個土匪頭子,卻總是變著花樣的拉他下水。
譬如說今天這事兒,他想死,居然還要帶上自己!
裴先生想不通,究竟哪裡惹到了對方。
他在內心腹譏,只把宋人豪祖宗十八代全都問候了個遍。
走在前面得宋寨主,停下腳步後,毫無預兆的打了幾個噴嚏。
“奶奶的,誰在背後罵我?”他怒道。
手下人一片靜默,裴先生悄悄縮起脖子。
不過即便如此,宋人豪還是把視線放在了他身上。
“裴先生?您怎麼到那兒去了?來來來,我給你們引薦,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喬營長!這位,就是我之前跟您提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