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看著蘇清月,蘇清月亦平靜地望著她。
兩個女人就這樣對視著,過了許久,她才聲音沙啞的開口。
“你是誰?為什麼要管我?”吳西施問。
“雨很大,再這樣呆下去,你會生病的。沒人心疼你,不如好好愛自己。”蘇清月說。
女人處境雖然狼狽,但眼神卻很清明。
這樣的人,會是瘋子嗎?還是說她只是難過,藉著瘋癲的舉動來發洩自己的不甘呢?
女人聽到這安慰,並沒有任何觸動,反而吃吃地笑了起來,表情中都是嘲諷。
蘇清月將手看到袖子裡,取了幾個大洋遞過去。
“拿著,找個地方安身,重新開始吧!”她淡淡道。
“你認識我嗎?”女人困惑道。
“不認識。”
“那為什麼……要給我錢?”
落魄的時候,很多人會出於同情給予言語上的安慰。
但是肯拿出錢的,卻是少之又少!
吳西施有些震驚,她想不出來,這個素未謀面的女子,為什麼突然好心施捨於她!
“你現在的樣子很可憐,而錢對我而言,又恰好不那麼重要。”蘇清月說。
吳西施盯著她,慢慢站起來,猶豫不決的伸出手,飛快地把大洋搶過來,攥在手中。
她僵硬的身體,突然變得靈活敏捷起來!
白白送上門的錢財,傻子才不要!
她拿錢就跑,才走兩步,卻突然聽到身後女人再度開口。
“等等!”蘇清月叫住她。
“你……該不會是想反悔吧?”吳西施警惕道。
“不,我只是想把傘也順便送給你。”蘇清月說。
她把傘遞了過去,天空的雨水並沒有如預想中落下來。
“你這姑娘,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這種女人,哪裡值得同情!”夥計抱怨道。
方才蘇清月出來後,他便一直留意著兩人的動靜。
因為雨太大,根本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好奇心促使之下便撐著傘過來看。
這一看不得了,這女房客居然給吳西施錢!
給錢也就罷了,居然還傻到把傘也給對方!
這可真是活見鬼了,她莫非當自己是女菩薩?
吳西施僵硬地站在那裡,臉上溼漉漉的反著光,根本辨不清是淚還是雨水。
“幹嘛呢?趕快拿了傘走吧!”夥計見她不動,便開始催促。
她顫微微地伸出胳膊,從蘇清月手中接過了傘。
“走吧,光顧著接濟別人呢,您身上都淋溼了!”夥計說。
“多謝!”蘇清月莞爾一笑。
夥計愣了下,這臉上帶著胎記的醜姑娘,笑起來居然也能明豔如花!他這雙眼睛,莫不是出問題了吧?還是說,善良之人都會有種異於常人的美呢?
夥計尷尬地收回目光,打算送蘇清月返回客棧。
“姑娘!”吳西施突然叫住了她。
“還有什麼事嗎?”蘇清月轉過臉,困惑的看著她。
“沒,沒事,我只是想提醒您一句,千萬別相信男人……哪怕他們說的天花亂墜,也全都靠不住的。”吳西施哽咽道。
說完這話,她便撐著傘踉蹌跑開。
回到客棧後,蘇清月和夥計的衣袖全都溼了。
“真不明白,你這姑娘究竟圖什麼?那種人,根本不懂得知恩回報……”
夥計嘴上說的很不客氣,但還是給她燒了壺熱水,主動送到房間裡。
“謝謝你。”蘇清月說。
“侍候客人,本就是我們份內之事!”夥計說。
視線同她碰撞後,禁不住臉頰發燙,逃一般的走了。
他一邊跑著下樓,一邊困惑。
真是奇怪了,自己向來都只喜歡漂亮姑娘,怎麼可能會對這種傻女人有好感……
蘇清月喝著熱水,不由想起了吳西施臨走前說的話。
“千萬別相信男人,哪怕他們說的天花亂墜,也全都靠不住的!”
她混跡歡場多年,最終卻是栽到了情字上。
人生就像是身處荊棘叢中,心不動則身不妄動,不動則不傷。
不想要受傷,一開始把心就好就是了。
蘇清月換過了衣裳,喝過了熱水,很快便上床入眠。
這夜店夥計卻是遭了罪,一直覺得屋子裡有不乾淨的東西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