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長川后,馬車吱呀吱呀緩慢前行,蘇清月倚靠在窗邊翻書。
中秋過後,天氣漸涼。
有肖淑寧所贈的狐裘,車上倒是格外溫暖舒服。
雖說蘇清月還是有點不舒服,但是比起被雨淋的那次卻是好多了。
“姐姐,咱們接下來去哪?”代容漸漸習慣了這種漂泊。
“讓我想想,書上介紹化雞山風景好像很不錯,據說滿山紅葉,最是適合秋遊。”
“可是咱們兩個女孩子去大山裡,不太好吧?”
“是啊,萬一遇到只吃生米六親不認的土匪,那可就麻煩了,所以還是不惹這個麻煩了,去煙定吧。”蘇清月說。
“煙定城?這個我知道!據說是有名的雨城,一年裡差不多大半時間都在下雨,因為全城都是青石築成,非但不會讓人覺得髒『亂』煩躁,還可以隨處聆聽雨聲,美極了!”代容很興奮道。
“那就這麼定了。”蘇清月果斷道。
馬車沿著長堤行駛,此時已經臨近黃昏了。
兩人掀開簾子,欣賞外面的風景。
一輪碩大通紅的夕陽,映在河水裡,放眼所及,千百里都是耀眼赤霞。
遠處有三三兩兩的農民杵在田裡忙碌,偶爾還傳來兩聲哞哞牛叫。
炊煙、晚霞、秋水還有路邊掛著紅紅碩果的柿樹,讓人不知不覺便看痴了。
“阿容,把車停一下。”蘇清月說。
“誒?什麼事呀姐姐?”代容連忙停下車。
“把那個龜單的屍首給埋了。”
“好咧!”
代容跳下去,從馬腹下面的布兜裡掏出鏟子就要挖坑。
“等等,讓我看看……埋那吧。”蘇清月說。
她在周圍觀察一覺,指向前方樹木凋零處。
“為什麼啊?”代容不解。
“雖說這隻龜不是良善之輩,但也給我們發了一筆小財,所以為它尋個合適的歸處,也是應該的。”蘇清月說。
聽她這麼講,代容便懂了。
跟蘇清月相識越久,她就越覺得這位姐姐『性』格有趣。
雖然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卻愛憎分明。
別人敬他一尺,她便還別人一丈。喜歡熱心助人,卻又依守原則,不會讓自己陷入被動之中。
取了龜殼下面的珠寶後,它體重就輕多了。
代容一手拎著麻袋,一手拿著鏟子,在蘇清月指示的地方,挖下去兩尺來深,把龜埋了。
末了她還拿出兩個包子,兩個蘋果放在墳前拜了拜。
“姐姐,我也跟著你這麼久了,也沒長什麼本事,你能不能教我點風水常識呢?”代容虛心求教。
“風水之說,每個的判斷標準都不一樣。在風水學裡,每個東西都是有特殊磁場的,當你喜歡一個物件,將它擺到了自認為最佳的位置,越看越順眼,那風水就是對的。反之亦然,當你看到一樣東西,覺得心裡不舒服,那它肯定有問題。”蘇清月說。
“你能不能舉個淺顯的例子?”代容肯求。
“譬如說有人得到一把寶劍,希望將它留在房中驅邪避穢。將它懸掛在床上方,那覺得如何?”蘇清月問。
“那肯定不行呀,換做是我的話,肯定會日夜擔心它會掉下來傷到人!”代容說。
“放在桌子上呢?”
“那就更嚇人了,萬一夫妻吵嘴,兩人正在氣頭上,劍在手邊,一怒之下拿著它行兇怎麼辦?又或者家裡頭有小孩子,豈不是更加危險?”
“瞧,你現在不是也會看風水了麼!”蘇清月說。
“姐姐這麼說,我倒是有些懂了!容易傷人的東西,也就是常說的帶煞氣,不適合放在明眼處。而人心情愉悅的東西,譬如花兒、美麗的書畫兒,就適合天天看,這樣人也就會變得積極樂觀,是這樣的吧?可我還是瞧不出來,你選的這龜墓究竟哪裡好!”代容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風水很複雜,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除了講究五行八卦之外,還有天光地氣。在風水裡看墓地講究生氣凝聚,風吹不到,環有水流可以阻止生氣,這才是適合長眠之處所,能夠給後人帶來福音的葬地。生氣在地裡流動,遇見風一吹就散開,遇見水流則被攔阻,所以通常靠山面水、藏風聚氣的地方,才是理想的營墳所在。”蘇清月道。
“那您這不是前後矛盾了麼?這裡的確有水,但卻視野開闊,風又大,根本藏不住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