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寺實則還有一位神僧,便是智德口中的懸濟了。
然而,懸濟大師之所以不在金光寺的神僧之列,並非他修為不濟,而是因為許多年前,他犯下了一些佛門戒律,情節又比較嚴重,因此才被逐出了金光寺。
懸濟大師被逐出金光寺的同時,還一併被除去了神僧的頭銜,此後隱於茫茫人世間,江湖上再沒了他的傳說,所以在場眾多太清門和凌雲閣的年輕弟子,哪能知曉這麼個人呢!
這不,很快就有人按耐不住心中好奇,開始向身邊的人詢問“懸濟”是誰?
而在場正道弟子過百人,肯定不乏知情者。
果不其然,人群中一陣騷亂,金光寺歷史上唯一被逐出山門,去除神僧頭銜的懸濟,身份經過人們口口相傳,不消片刻,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然在金光寺中,十幾個和尚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對眼下突然多出來的小師弟,全都表現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雖然說石頭的身份不夠正式,但終究與他們金光寺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處理起來,也就不得不慎重了啊!
於是就見剛剛還義正辭嚴的十幾個和尚,這時候竟都不約而同抬起手,摸著自己光滑鋥亮的腦門,場面別提有多搞笑了。
忽然,其中一名看上去最為年輕的和尚霍然抬首,驚聲道:“可是他還身懷魔……”
但不等那和尚把話說完,智義已經將其話語打斷,說道:“彆著急,且聽你智德師兄都說些什麼。”
此時智德恰好回望過來,對師兄報之以笑,智義回之一笑,彷彿一切盡在不言中。
智德回過頭,繼續說道:“至於石師弟身懷真魔之氣,以及持有魔道異寶,這就更加怪不得他了,嚴格說起來,今夜我們當中最大的受害者,非石師弟莫屬。”
眾人聞聽此言,皆是一愣,都不明白智德這話是個什麼意思。
“放屁!”有人大聲罵道。
不過罵人的那個人,也不知是不是有同伴提醒,總之很快就意識到自己言語上的不妥,聲音立即弱了一半,質問道:“他如果是最大的受害者,那麼死去的那些同道弟子算什麼?難不成是活該就這麼死了?”
此話一出,立刻得到了幾乎全部人的響應,畢竟在今夜死去的正道弟子之多,千年未曾有過。
而這些死去的人裡面,一定不乏與倖存弟子相熟的人,甚至還有可能是伴侶、至親。
因此,德一言,當即將自己置於眾矢之的。
一時間,眾人把矛頭直指智德,斥責乃至謾罵,鋪天蓋地而來。
“你說的都是什麼話?什麼叫他才是最大受害者?”
“就是,這傢伙到現在都還活著好好的,相比於死去的人,誰更可憐?”
“哦……我知道了,莫不是石頭與你們金光寺有淵源,所以你們開始袒護他了吧!”
“哎!你別說,還真有這種可能,他們這群和尚護短是出了名的,否則那個什麼懸濟,犯下了那麼多寺規戒律,按理早都該死了,最後卻只是受了個不痛不癢的懲罰,就給放走了。如今可倒好,一聲不響教了個徒弟,害慘了我們正道三大派。”
“說得對,這就是在赤裸裸的袒護,還有……”
智德聽著周圍響起的種種“聲音”,苦澀一笑,但他既不反駁,也不阻止。
他完全能夠理解這些人的心情,畢竟修養再好,平日裡再講道理的人,遇到“家人”死了,發幾句牢騷,罵幾下舒緩情緒,不都是合情合理的嘛!
這時,但見不僅只有智德,金光寺的全體和尚,都在這一刻選擇了保持沉默。
然後待到周圍的聲音漸小,智德方才再次開口,“諸位,我說一件事,不知在場有多少人清楚?”
“你說!”
人群裡不知是誰大喝了一聲,顯然餘怒未消。
智德訕訕一笑,說道:“兩年以前,太清門所處的齊雲山脈東麓,有一個叫祥雲村的地方,那裡山清水秀,民風淳樸,堪稱世外桃源。但是突然有一天,生活在那裡的上百村民全部消失,後來才發現是集體葬身山腹一事,不知在場有多少人清楚並記得?”
場中安靜了一小會,然後從太清門眾人裡面,響起了一個柔柔的女子聲音,回答道:“我記得,那是山體塌方,導致村民們集體慘遭不幸。”
女子話音才落,緊接著又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道:“這麼一說,我倒是也想起來了,好像那是場天災,只可憐了一個村的上百號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