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之痛,真的刺目、真的疼。
那一片嶙峋石崖,真就彷彿直飛過來,硬生生地塞入了每個人的視線,無以言喻的凌厲銳意,自眼中直直刺入心地!
三百里,光禿禿的巨巖、石崖連綿卻突兀,數不清的長劍插遍,不知是因千萬年劍意侵染,還是劍冢天勢本就如此,此間的每一巖、每一崖都飽蘊劍勢!與山形無關,是山之韻,劍冢氣韻——遠古時鎮守中土的江山劍域於無盡年頭後遺留下的氣韻。
不長的工夫,眾多年輕修家就適應了劍冢氣勢,重新張開眼睛環目四顧,蘇景卻還在發愣,神情呆滯、目光空洞,茫然地看著前方。。。。。。滿心震撼!
不是劍冢氣勢如何,而是因為他來到山中,體內的劍魂又動:這次不是暴起傷人、不是引動劍冢共鳴,它只是散出了一抹光華,沿著經絡一路向上、自腹如胸、自胸入頸、自頸入顱最終在蘇景雙目中輕輕閃過。。。便是這個剎那,蘇景眼前一切陡然變了樣子,目光之內不見山、不見劍,只有滿目屍骸!
形銷骨瘦的白衣人,千千萬萬,年紀各異,盤膝枯坐著,從他身前一直蔓延、遍佈三百里石崖,他們的面板暗淡無光、雙目緊閉身體僵直,不知已經死去了多少年。
劍魂散出的神光為蘇景洗目,只一眼,無數屍體。再一眨眼,洗目神光散去,大片屍骸消失不見,一切恢復原樣:無數飛劍斜插於石崖。
只一眼,但完全出乎意料的異象徹徹底底地震撼到蘇景,讓他很有些恍惚。
見他呆呆發愣,跟在他身旁的涅羅烽僑輕聲問道:“蘇。。。前輩無妨吧?”
蘇景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但還不等他說什麼,十三公主紫霄尚尚就粗聲笑道:“蘇道友這是被山勢所攝?大山不會飛起來傷人的,儘可放心。”
話音譏諷。天元青蟬、大成學高英傑聞言都是面露笑意。
說是修家採劍,實際上卻是飛劍選主人,這個過程雖然不絕對,但也有個大概規律:將來成就越高的修者,得到好劍認可的可能就越大。離山長老任奪就是一例,他的佩劍‘北冥’是劍冢這數千年裡被採出的最好飛劍,而任奪果然了得,成功破遠遊、化三清,只差一境一劫便能飛昇仙班。
由此,這一次各宗都派弟子來劍冢,也暗藏了一份比試之意,比一比誰家的晚輩弟子最能得到好劍認可,比一比誰家的晚輩弟子將來成就會更好。
既有比試之意,幾位天宗弟子間難免就存了份爭鬥之心,而離山近年裡風頭最勁,蘇景被旁人當成‘箭靶’也實在不算意外了。
不得不說,蘇景一入劍冢就愣愣失神,與他天宗門下的身份不符,與他離山小師叔的輩分更不相符。
蘇景就算再小氣也不會去和一個胖姑娘拌嘴,聞言只是笑笑,懶得多說什麼。這個時候,拈花伸著小胖手指向距離他們最近的一柄劍:“赤目,這把怎麼樣?”
赤目的眼睛從未如此紅過,正向著遠處張望,聽到兄弟招呼連看都不看,直接搖頭:“普通貨色!”
“這你就不懂了,它近在眼前,人人都向山中望,最容易便忽略掉它了,正應了‘燈下黑’的契數,殊不知,它才是最好的那把劍。”拈花滿嘴道理,雷動乾脆邁開小短腿三兩步跑上前去:“好不好拔出來不就知道了。看。。。。。。呃,好像不怎麼樣,這劍一點也不亮,劍身硬邦邦的,劍柄還有點長。”
雷動把劍拔出岩石,滿嘴胡說八道的品評著,好或不好他本來也看不出來。
三尸純粹沒事找事、自己哄著自己玩,但採劍人群中卻掀起了一陣低呼。只有被劍認可,修者才能將其拔出,這是劍冢鐵律,眼前這個矮子開玩笑似的就找到了認可他的劍,運氣未免太好了些。
雷動哪知道劍冢還有這樣的規矩,完全不當回事,口中嘟囔著‘這劍不怎麼樣’,伸手又把它插回岩石,左右找了找,有看上了前面十餘丈外另一把劍,邁步走了過去。
“那位施主,快莫費力了,一人一生只能從劍冢得一劍,”來自彌天臺的果先小和尚心眼厚道,出言提醒。話沒說完,紫霄尚尚又語帶譏諷地介面:“你是跟離山蘇道友一路吧,怎麼這個規矩他沒跟你說過麼,怎能如此無知,劍冢內你拔出了一柄,就再拔不出第二。。。。。。啊!”
不止紫霄尚尚‘啊’,幾乎所有人都‘啊’了,包括涅羅烽僑在內,她就在蘇景身邊,即便是驚呼仍抹不去中氣不足的虛弱,聽起來卻說不出的動人。
雷動把第二把劍也拔出來了,然後給驚呼聲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