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屠晚之痛,如今蘇景替屠晚如數奉還。
翻滾、打跌,卻始終無法撲滅眼中惡火,無計可施之中,兇僧竟一伸手,把那顆燃火的眼珠狠狠挖了出來。
痛吼如雷!
蘇景的命火仍在兇僧眼中燃燒,和尚挖了自己的眼,也就挖斷了蘇景的‘火路’。
巨痛之下,兇僧狂性大發,回手把那顆燃燒的眼珠塞進了嘴巴,奮力咀嚼。
嚼得是自己的眼珠,也是蘇景的魂魄性命!
和尚瘋了,蘇景又何嘗不是一樣。蒲團上的青年,口中低吼突兀變作長聲怒嘯,憋悶瘋了、氣憤瘋了、不甘瘋了!
捨命一戰,不敵而亡這種事蘇景偶爾會一閃念想到,可他從未想過,會死在這樣一個瘋和尚手中,前因後果一概不曉得,之前還仗義、慈悲的好僧人,轉面就變成奪舍惡魔,敵人是個傻子癲子瘋子,被這樣的人傷到屠晚,再被他打得生不如死、撲滅魂魄、奪捨身體,蘇景如何能不瘋、不氣。
蘇景瘋狂怒吼,瘋狂抵禦,瘋狂反擊,那團火焰不值一提,但他的狂怒轟蕩乾坤!
禪房內,三尸嗷嗷怪叫,他們與本尊心意相通,蘇景狂怒,他們瘋癲!
東土人間,繁華大城,剛剛建成的幾座威德祠,供奉於佑世真君、俠劍仙蘇景神像前,香火瘋狂燃燒,眨眼便從頭燒到了根!
南荒剝皮國、天斗山、正趕赴西海途中的裘平安、人在離山習劍的三手蠻、坐鎮齊喜山的妖王六兩等等,所有拜奉大聖玦的妖精,全都感到蘇景之怒,剎那裡周身妖氣崩裂、化作巨大真身!
還有大聖玦內,小小十六,正圍著自己的龍輦狂轉歡呼,猛亮出毒牙、昂頭望天,那是蘇景怒嘯傳來的方向,陰褫能直接聽到。
可魂魄之爭源自冥冥,眾多妖奴能感受蘇景之怒,卻半點忙也幫不上忙,只能空自癲狂。
就在這個時候,大聖玦內的地面劇烈震顫,嘎啦啦的地裂聲衝騰而起,連滿天雷鳴都遮掩不住!
**吃一驚,而後即不管身邊龍輦,也不理會蘇景怒嘯,催動全力向著大聖玦深處飛射而去
洞天深處,大地綻開道道裂隙,一枚枚巨大石碑、百餘巨大墳塋,於劇烈震動中升上地面!
幾乎直戳天蓬的巨碑,妖家古篆鐵畫銀鉤:
吾弟,黃天九之墓;
吾弟,胡真左之墓;
吾弟,侯銳生之墓;
吾弟,李靈須之墓;
吾弟,郎不回之墓還有尤其醒目的一座黑色巨碑,吾弟,陰予奪之墓!
早都被遺忘、再無人知曉的名字。
可是亙古時,這墳塋中每一塊碑上性命,都曾名動南荒、都是一方首領,絕頂妖王!墓中每一人,都是天真大聖麾下良才猛將,是與天真大聖一起出生入死的、翻天覆地的兄、弟!
他們死後,屍骨不做別處安葬,而是永存於大聖玦洞天!
小陰褫來得奇快,衝到這片墳塋前,盤結於那‘陰予奪’墓前,額頭點地大禮參拜陰予奪便是小陰褫的祖上了。
當初蘇景途徑狐地,十六進入大聖玦後再不離開,當時從狐狸到蘇景再到三尸個個納悶。蘇景只當是小蛇看煩了狐地的風景,想要跟自己出去玩。殊不知,小陰褫留在大聖玦洞天,是因它查到了先祖氣息。
但也只是探到氣息而已。陵園深埋地下,無聲無相,十六也查不出自己的祖墳到底在何處直到此刻,陵園顯世!
十六剛磕了一個頭,忽見一道蛇影自先祖墳塋中閃出,衝透烏雲、洞穿大聖玦天空,快如流光只一閃就消失不見,不知去往何處了。
隨後,黃天九墓中,一道四耳黃鼬之影閃出;胡真左墓中,三位靈狐之影;侯銳生之墓,雙頭神猴之影;李靈須之墓,百須龍鯉之影;吾弟,六翼天狼之影
一座大妖墳塋,一道本相飛影!
百多妖影凌天,如此異象自然又把小陰褫看傻了眼,抬頭愣愣、連磕頭都忘了,片刻才猛又想起正事,忙不迭繼續叩頭
祖竅靈臺,和尚口中,眼珠已經被嚼成了渣子,那團命火也支離破碎,燒得雖倔強、可終歸敵不過兇僧,漸黯淡、濺熄滅。
蘇景憤怒依舊,死到臨頭了,依舊暴跳如雷!
兇僧口中大嚼不停,口齒含糊猶自咆哮著:“該死,該死,個個該死哈哈,身體與我哈、哈哈,燙嘴之火,大好爐鼎,燒燒燒,看你這妖孽還能燒到幾時,身體與我啊”
瘋狂之僧,瘋狂之火,奪舍已到終了時候,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