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細聲細氣,乖乖的聲音傳來:“嗲嗲莫驚,孩兒沒事,此間與中土不太一樣,我的法力不夠妹子,來踹我一腳送我下去。”
在一旁的六六咯咯笑著跳上前,口中答應著‘好嘞’,舉腳開始瞄準哥哥的屁股,但蘇景一擺手,制止了小丫頭:“不用下去了,以後再找其他機會、想別的辦法。”
敢放手讓一對細鬼兒去探幽冥,是因為他倆隨時能夠全身而退、回到自己身邊。可現在他倆的狀況自陽世入幽冥時如何麻煩,將來從陰世回人間也還得需要怎樣的波折,試想,他倆在下面真要遭遇強敵,須得穿遁逃命的時候,也要一個鑽一個踹、然後另個鑽、另個拉?下面的猛鬼豈會給他們如此從容的功夫!細鬼兒非是小相柳、戚東來這等老江湖,縱然有些本事終歸還是一雙天真燦爛的小娃娃,蘇景不容他倆冒險。
嗲嗲說什麼就是什麼,六六改踹為拽,好像拔蘿蔔似的將乖乖拔回了人間。
一大兩小三個人平白折騰半晌,小相柳從一旁抱著肩膀看著,適時冷笑一聲:“阿骨王。”
堂堂阿骨王,自己居然不會穿梭陰陽。自中土幽冥來得大貴人確是不怎麼露臉。
蘇景才不當回事,不理小相柳,嘉獎了兩個小娃幾句,問起他們最近的修煉。
閉關幾十年,重返嗲嗲身邊,細鬼兒說不出的開心,而蘇景之問來得正好,兄妹兩個手拉著手、挺胸昂頭,沒法說得那麼得意非凡:“嗲嗲請看變!”
話音落,兩個小娃消失不見。
呼吸功夫,蘇景、相柳兩人眼前空地,咔咔脆響連綿不絕,地面上土石翻騰,一枚接著一枚春筍破土而出、迎風便長,前後盞茶功夫,方圓數里一片翠竹林隨風搖曳,嘩嘩竹葉搖擺濤聲悅耳,旋即小娃的嬉笑傳來,兄妹兩個還是手拉著手,一路小跑自竹林中顯身,來到蘇景面前。
“啊?”蘇景與小相柳對望了一眼,兩個糖人臉上一模一樣的驚詫:小娃依舊是小娃,但細鬼兒不再是細鬼兒。
兩個娃娃變了,從陰煞身變成了童陽身,從小小厲鬼變成了真正的人間稚童!
模樣未改,可是兩個娃娃的嬌嫩、漂亮,根本無法以言辭形容,連‘粉雕玉琢’這等言辭,在兩個小娃面前也全無味道!
蘇景訝然:“怎會如此?”
“啟稟嗲嗲,閉關一甲子,阿姆費心費力,以她竹葉兒靈寶為我倆各自煉化了一副春筍法身。”乖乖應道。得法身,這倒難怪了,難怪會如此漂亮。師兄塵霄生得白藕法身,美豔男子絕倫天下,這一雙春筍法身自也不會差。
乖乖之後,六六開口:“可惜我倆資質淺薄,受不得更高深的法術了,大師兄就比我們強上萬倍,阿姆將那一段真靈根鬚為其煉化入身,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呢。”
蘇景愈驚詫了。不聽有三寶,竹葉根鬚青燈藤,樣樣不得了,她竟以其中兩樣為幾個孩子煉身煉元?這等大手大腳,以後不過日子了麼!尤其那枚根鬚意義非凡,不聽真能捨得?
小妖女行事無端,總有出人意料之處,她究竟怎樣想得姑且不論,可她又哪來這樣的本領。想師兄塵霄生,經了多少辛苦、得了多大的機緣,才給自己煉就一副白藕法身,不聽現在已經比得上那時的塵師兄了麼?且還一煉就是兩個。
兩個春筍法身。
可惜,對其中內情小娃並不知情,解不了蘇景疑惑。
解不了便解不了,攢下來、留待將來從瓶中取紅豆時直接去問不聽就是了,蘇景轉頭望向相柳,笑問:“你看怎樣?”
“天衣無縫。”小相柳四字作答。
著法身,化陽人,全無破綻,除非知曉內情否則誰能看出他倆是穿了法身的小鬼?只當他們是人間的漂亮娃娃!
這白鴉城中,繼夏離山、唐果之後,又添出了兩個精緻絕倫的糖人娃娃。
蘇景揮手喚出損傷僧兵領,指了指兩個小娃:“教他們認字、講話。”跟著又囑咐細鬼兒:“此間非中土,寸途寸兇險,不識此間文字不懂此間人言,無異自蒙視聽。不可懈怠,要好好學。還有神通法術,更須得多多習練,儘快適應這片天地。”
兇僧、小鬼領命下去不久,炎炎伯駕前侍衛領方戟來訪,口中說著‘有巡衛現精修丁人屍體,恐其層對白鴉城不利,特來探望’,而話鋒中透出的則是‘只有炎炎伯保得住你,否則萬古山來尋仇爾等死路一條’的意思。
丁人納新遊就被劇毒燒死在自己面前,當時蘇景就大概猜到了炎炎伯此舉用意,對方戟到訪全無意外:“人不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