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佛同體,這一身佛法竟也jīng深至斯,可笑那些大鎮國寺的老和尚,自命不凡。只怕論及佛力道行,還及不上道門供奉閣的無央大當家。”
那鬼頭上的人影哈哈大笑。俞和定睛一看,只見這人一身青布書生衫,看起來年逾不惑,一張臉輪廓如刀劈斧鑿,線條剛猛,一對濃密的燒天眉斜飛額角,帶著七分的煞氣,虎目雄鼻,鬢邊有圈厚重的絡腮鬍須。(首。發)他頭頂只蓄著半寸長的黑髮,根根豎直,更襯得氣勢雄強。若不是手捧畫軸,做書生打扮,換上一套鐵甲罩體,掌再掣一杆長槍,那便是馳騁殺陣的一員威風凜凜的虎將。
“莫妄言。”無央禪師依舊是惜字如金,他頷首朝這青衫男子一拜,可那人一翻眼,猛一抖了手的畫軸,頓時有戊土神雷、乙木神雷、葵水神雷、丙火神雷、庚金神雷這五行雷齊發,直朝無央禪師打去。
可無央似乎早有預料,他伸出雙掌一晃,左掌現太極圖,右掌現金剛佛印。抬起左掌朝五行雷一引,那五道雷光便一轉折,飛向頭頂雲空去。右掌對準了那巨大的鬼頭一拍,赤金sè的金剛佛印飛出,正印在鬼頭的額頭央。
就看那鬼頭的一對眼珠,忽然脫眶而出,滾落到了地上。黑漆漆的巨口張開,發出了一聲令人胸口發悶的怪叫,便有萬道金光從鬼頭七竅迸shè出來,緊接著“轟”的一聲巨響,偌大的鬼頭從顱骨央處炸開,化作了一大片灰白sè的散碎骨肉和膿漿。
青袍男子踏空而立,他把大袖一甩,漫天紛飛的腐肉,盡化作一道道黑sè的流火,如傾盆暴雨般的朝這邊幾位真人撲來。
可無央禪師依舊不疾不徐的,把雙掌一合,十指交扣,眨眼間連結大金剛輪印、不動明王印和摧伏諸魔印三道禪宗印法,金sè的佛光好似連天海cháo一般的,向那千道黑火迎去。
明光太盛,俞和已全看不真切,只能舉手掩目。等光芒稍斂再望,就看青袍男子腳踏一對黑火銅輪,環抱雙臂傲然而立,那一幅畫卷盡舒,繞著他的身子飛旋不休,灑落點點星光罩體。
而無央禪師依舊赤足踏著一道太極八卦圖,只是他左肩的僧衣,很明顯的焦黑了一大片。
以無央禪師之能,居然只對過兩招就落了下風?俞和真有點不敢相信他的眼睛,那個青衣男子到底是何來歷?
他轉頭想問長桑真人,可卻已不見了兩位高人的身影,放眼一掃周圍,看見有道五彩煙霞,拂過東南西北四正位的煉屍大陣陣偶,四聲悶響好似一聲,那四具陣偶的頭顱齊齊炸碎,高大的陣偶轟然墜地。
長桑真人笑吟吟的搓著手掌,從煙霞重現出身形來,抬頭朝天上觀望。
俞和順著他的目光一看,就見一道狹長的寒芒,直刺向作為這逆五行離神散魄煉屍大陣陣基的央戊己白玉娃娃。
從玉娃娃腹,發出“哇哇“連串怪叫聲,就見一道灰煙從玉娃娃頭頂滷門衝出,變作那馬無傷的本身。他右手一翻,掌已然多了一根足有五尺長,孩兒臂粗細的瑩白骨杖。他看寒芒刺到了近前,雙手掄起骨杖,以霸王開山之勢,朝寒芒砸下。
劍杖交擊,發出金鐵交鳴之音。那馬無傷慘嚎了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倒拖著骨杖,退到那青衫男子的身後,眼見他右臂的衣衫下,印出大片的血跡,想是與章炎真人對過一招,吃了個不小的虧。就看這馬無傷急朝白玉娃娃招手,想攝回這件陣器,可章炎真人豈能讓他如意?劍光復又升起,對準了白玉娃娃的頂門一劈而下,這碩大的玉石娃娃,登時分作兩片,墜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痛煞我也!”那馬無傷手捧心頭,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青衫男子似乎不yù衣衫沾血,皺眉閃開了半步,反手一撈,攝住一股馬無傷噴出的鮮血,對著章炎真人的劍光一拍,便是一道詭異的血符籙飛出。
那狹長的寒芒一轉,現出章炎真人的本相。就見他滿臉凝重,雙目望定飛來血符籙,左手抱住烏木劍鞘,右手拂過劍身,握緊了劍柄,對著血符籙俯身展臂一抽長劍。俞和只聽得一聲刺耳的劍鳴響起,周遭猛打過一道電閃。
不知多少道劍光,在血符籙前生滅。俞和根本看不清章炎真人這一揮之,到底斬出了多少劍,但見那道血符籙,被數不清的劍光掃過,終變作一片血炁,冉冉散去。
俞和甚至也沒能看清那烏木鞘的四尺長劍,到底是一柄什麼樣的法劍。章炎真人斬破血符,指訣回引,那一道極明亮的寒光,盡收入劍鞘。這才一飄身,又落回了俞和的身邊,抱劍不語。
“前輩,那是何人如此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