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確是掌門親賜無疑。我們這便帶你過去,你身上可帶有劍器?”
俞和拱手道:“弟子隨身法劍已交託師尊保管,未敢帶來此地。”
“甚好。”那老者把皮紙摺攏,還給俞和道,“你隨我來吧。”
就看這老者縱身而起,俞和朝另外二位老者匆匆一揖,便緊隨其後。浮空山嶺並不算大,十息不到,轉過一片異常茂盛的榆樹,前面露出一道青銅鑄造的牌坊。
俞和一看這牌坊,心中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凡俗武將用的方天畫戟。青銅牌坊的每一處簷角,都銳利得好似刀刃劍鋒,牌坊上流轉著一重冷光,同寶劍上的寒芒一模一樣。牌坊上有四個大字:“雲海沉金”,那筆跡狹長深邃,明顯是有人御劍雕刻的。特別最後那個“金”字的一撇一捺,左右大開大合,筆盡而勢不絕,似乎有一位絕代劍仙,把胸中醞釀一生的劍意,盡數在這兩筆中揮灑了出來。俞和遠遠望去,恍惚能看見有兩柄利劍,朝自己破空斜斬而來。
難怪山門科儀中所注的十二禁地中,並沒有白骨劍冢這一處,原來是竟藏在十二禁中第三禁的雲海沉金之中,乃是一處禁中之禁。
雲海沉金,是羅霄山門中的一處先輩劍仙埋骨葬劍的所在,能把遺蛻留在這裡的,大凡都是離地仙境界僅僅一步之遙,但終其陽壽,也未能抱得玄珠的羅霄劍修。他們坐化之後,門中弟子便把遺骨放到了這山門最高的地方,意yù這些先輩離登臨天関已是極近,但卻終是功虧一簣。
青銅牌坊後面,是一大片沒有窗戶,門戶緊閉的灰白石廬。其間有片片仙霞流雲,在徜徉徘徊著,虛空中有許多玄奧繁複的金sè符籙生生滅滅。俞和隨著老者繞了幾轉,走到一座並不起眼的石廬前,那老者推開了爬滿藤蔓的沉重石門,先是對著裡面的石室恭恭敬敬的俯身三拜,才邁步走了進去。
俞和不敢怠慢,扶冠整袍,也拜了三拜。
進了石室,裡面並不寬敞,正面是一堵空蕩蕩的白灰石牆壁,上面用玄砂寫著老大一個“奠”字。石牆下面散落著許多紙錢、乾花、殘燭、空酒罈子之類的物事。左右也是白灰石牆壁,但牆上佈滿了一尺見方的孔洞,統共能有近百個之多,其中大都放著一尊陶瓷靈壇,壇口以符紙封住,可知這罈子中,盛的都是先輩劍修的骨灰。凡放了陶瓷靈壇的石孔下面,都插著一柄劍,劍身盡沒在石壁中,只剩個劍柄露在外面,劍柄上滿是塵土鏽汙。
俞和偷偷以神念一探,這石室中已沒有一絲靈炁殘存。無論是靈壇遺蛻、符紙還是那些石壁中的靈劍,全都死氣沉沉,真正是人在劍在,人亡劍亡,死去一了百了,萬事皆成空。
老者似乎嘆了嘆,徑直走到正面那堵寫著“奠”字的石牆前,口中念念有辭,伸指在牆壁上畫了一方符籙。就見那個“奠”字上,忽有道淡淡的火光一閃而沒,俞和聞到香燭之氣散開。
老者轉回身,對俞和道:“白骨劍冢就在這石壁後面,你且好自為之,萬萬不可逞強冒進。此處靈壇石室,在你修行之時石門不閉,你儘可自行出入,其餘靈壇石室,你萬萬不可褻瀆。且在這十八個月內,你須得負責掃灑這間石室。牌坊左轉十步有木屋與靈泉,可飲食洗漱。但十八個月修行功滿之前,你不得離開這座浮空山。明白了麼?”
俞和點點頭,“前輩師祖,弟子如何穿過這石壁,進白骨劍冢中去?”
“痴兒,你眼中看到是牆,用神念去望,可也是牆麼?肉眼為光影所惑,心眼達觀真本。你修的這是什麼劍道,還只懂得傻楞楞的篤信一雙肉眼所見?掌門真人這是昏了頭麼,怎會許你白骨劍冢十八個月?可惜,可惜!”說罷那老者搖頭嘆氣,竟再不理會俞和,一臉失望的徑自走了。
俞和被這老者奚落的滿面窘sè,可石室中便只剩了他一人,也只能自嘲的笑笑罷了。聚起神念朝那“奠”字石壁觀望,頓時看見石壁正zhōngyāng下部有些虛浮朦朧,似乎有道僅供一人彎腰穿過的狹小門戶,開在那個“奠”字的正下方。
伸手去一碰那處的石壁,登時覺得全沒觸到實物,一隻手掌便探入了石壁中,再縮手回來,手掌安然無恙。
俞和這才明白,石壁上原來是有一道障眼法,看起來是一堵完整的青石牆壁,但其實中間留有一道小門。方才那老者唸咒畫符,估計便是開啟這小門的秘法訣竅。
“我俞和豈會讓你們看輕?這十八個月斷然不能白費了,俗話說勤能補拙,哪怕自己是真比別人魯鈍三分,我拼著不吃不睡,比別人多花十分的功夫心裡,說什麼也能練出一番成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