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金仙顯聖,妙氣生書,顯出“清微道一至真金卷”天地人三篇,洋洋萬餘字,盡闡寰宇三千大道。凡人得聞此書,方知問道之途。於是天下煉氣士矇昧盡除,諸人各取其道,有志同道合者據洞天福地而開宗立派,從此便有了九州之上的千百門派之別。”
俞和一聽羅修上人這話,心中大為疑惑。其一是《道藏全書》中,並沒有什麼《清微道一至真金卷》,而且從不見哪本道家典籍中,提及過大羅金仙作法顯化《清微道一至真金卷》之事。其二是九州諸派莫不是源流於各自道統,怎的又成了同參三千大道其一的煉氣士聚合成派?
羅修上人似乎知道俞和必定起疑,於是他故意頓了一頓。
衛行戈壓低了聲音對俞和道:“師弟你所見道門經卷,那都是被前古高道纂改過的,這段秘辛發生於洪荒之後,清明盛世之前,乃是先有《清微道一至真金卷》,後有諸派各得上界道尊金仙傳下法統。不知為何,道門對此事諱莫如深,唯有我魔宗《原始天魔典》上有所記載,可惜也是語焉不詳。”
俞和眼珠一轉,點了點頭,繼續坐正,靜等羅修上人說法。
“三千大道本無所謂正邪道魔,但道法本真有天差地別,成道之途也各不相同,故而諸派漸行漸遠,乃至傳到後世成道魔兩大宗,水火不容。我劍道為一百零八兵道之首,兵道主殺伐,凶煞之氣深重,修持者當於生死爭鬥中磨練體悟,故而於前古之時,道門正派將修兵道者視為異類,而我劍修秉承劍之傲骨,亦不肯併入魔宗,便率眾兵道修士自成一派。”
說到劍修不肯同魔宗同流合汙時,衛老魔撇了一眼羅修上人,微微抽了抽嘴角。俞和看在眼裡,卻不言語,只是靜聽羅修上人**。
“可惜道魔兵三宗並立之局,只維持了堪堪千年之久,於人道億萬年歲月長河之中,不過是細浪一片而已。蓋因一百零八兵道雖屬三千大道中地品下段與人品上段之間,但修兵道者最善爭鬥,爭氣運、爭機緣、爭功德、爭洞天福地、爭天地奇珍之時,往往修兵道者獨佔鰲頭,故而惹得道魔兩宗公憤。於是數百年間明爭暗鬥唇槍舌劍,終於挑撥得兵道修士分崩離析。修兵道者以攻伐而悟道,其中一部分人克己守正,不願濫殺無辜,而另一部分人迷失於屠戮妄念中,求殺生成道。於是前者歸入道門,後者併入魔宗,終成了如今的道魔兩宗並立之勢。而這其間惡鬥廝殺持續了近百年,不知多少人身死道消。”
俞和深吸了口氣,心裡一片慼慼。羅霄劍門的師長從未對弟子們提及這段有關於道魔劍修的前古秘聞,不過既然道門和魔門都有劍修門派,而且無論道魔兩宗的功法如何背道而馳,可道魔劍修的功法卻是大同小異,似乎源出一脈。
看多了魔宗劍修的手段,俞和本就疑惑。如今羅修上人一說,他便信了七八成。遙想無數年前,修兵道者被道魔兩宗挑撥分裂,弟子與師長互持刀劍相對,師兄弟之間怒目而視,甚至曾經相濡以沫的道侶浴血搏殺,那是何等的悲壯慘烈!
“兵道兩分,一是他人作祟,二是人心所向不同。然我等修劍之人,心中當不存有道魔的分別,唯有本心所示,煉胸中銳意為劍炁。守道之人講‘清靜無為’,喜怒嗔貪痴,殺生,都是孽障,都是忌諱。可若求的是清靜無為,還修什麼兵道?真個清靜無為了,連一絲爭鬥之心都生不出,試問胸中劍炁、手中劍器可能殺雞否?嗜殺之人講‘眾生俱滅’,但求本心一念通達,本我一劍鋒銳,眼中容不得半分渣滓,不順我意者皆斬盡殺絕。可一來天道昭昭,人有所行,天有所應,凡事且有因果,哪裡由得他眾生俱滅?二來殺念雖能磨礪劍器鋒芒,但也能使人癲狂,若心性修為不足,殺念惹起血劫,諸般報應落下,一切盡成泡影。”
俞和忍不住開口問道:“前輩先說劍道主殺伐,劍器本是兇器,不殺不能成道。又講兵道守正之人為道門義理所限,難入大成境地;嗜殺之人害人害己,劫數深重,有灰飛煙滅之厄。那麼依前輩之見,劍道該當如何修?”
羅修上人睜眼一瞪,喝道:“非我弟子,不得聞我之道!”
俞和被羅修上人講得滿頭霧水,可一肚子疑問卻遭人家硬生生頂了回來,心裡好生憋悶。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問得實在唐突,這羅修上人與他素未謀面,兩人是敵是友都說不清,更不知道他與衛老魔一併前來,到底圖謀如何,人家怎的會把自己苦苦悟通的道理傾囊相述?
俞和正要抱拳道歉,可衛行戈忽然捧起酒罈子,給羅修上人斟滿了酒,陪笑的說道:“前輩,理不傳不成道,您老何必賣這關子?衛某修的雖不是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