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位青城仙宗修士論資排輩,在玄真觀正堂裡或坐或站,人人眼瞅著俞和,臉上陪著三分笑意。俞和望了望這滿當當的一屋子青城高手,揮手命女侍布好茶水便盡數退下,他朝群修團團一揖,朗聲笑道:“今日諸位師兄師弟濟濟一堂,令我這小小的道觀可謂是蓬蓽生輝。卻不知大夥兒是來群起而攻之,與我一較酒力高下,亦或是另有其事?”
“我等吃酒,實乃牛嚼牡丹,自然不敢糟蹋了玄真觀的佳釀。此番無事不登三寶殿,玄真師弟並非外人,愚兄也就開門見山了。”青城群修中輩分最高的楚玄英放下茶盞,豎單掌還禮道,“此來五龍溝打擾師弟清淨,原是有事相求。”
俞和輕輕一擺手,說道:“楚師兄莫提求字,折殺我也!這玄真觀上下幾十口人託庇於青城仙宗,平日裡多承諸位師兄師弟的照拂恩情,但凡有用得著師弟之處,只管開口便是。”
“師弟果然是有情有性的俠義中人。”楚玄英趕忙奉承了一句。他臉上微微泛紅,遲疑了一好會兒,才吞吞吐吐的問道:“不知青凌師妹近來身子是否安好,現下可在觀中?”
俞和挑了挑眉毛,心道果然全是來找寧青凌的,卻不知這一群青城高手,巴巴的來求自家師妹何事?
不等俞和開口接話,他身後的竹簾子一晃,寧青凌輕移蓮步走了出來。小寧師妹對著滿屋青城修士欠身一禮,柔聲問道:“青凌迎接來遲,還望諸位師兄師弟恕罪則個。”
就聽見“呼啦”的一聲,正堂中的二十幾個青城修士全都站了起來,一絲不苟的衝著寧青凌作揖還禮。這番情形,弄得俞和都不好繼續坐著,他趕忙站起身,也陪了一禮。
寧青凌見這陣仗,很是吃了一驚。她偷偷瞟了俞和一眼,可俞和卻對她輕輕的搖了搖頭。兩人都是一頭霧水,只好先連聲招呼,讓一眾青城修士重新落座。
楚玄英是個口齒笨拙的老實漢子,於是他對身邊的師弟謝玄光使了個眼色。謝玄光抿了口茶水,低頭思慮了數息,這才開口講道:“自打玄真師弟和青凌師妹遷居青城,這幾十年中我們師兄弟數人皆忙於煉氣修劍,倒不曾幫上玄真師弟和青凌師妹的忙,還總是來玄真觀討酒吃,擾得師弟師妹不得安寧,心中甚是愧疚。我與楚師兄、孫師兄湊起薄禮一份,算是聊表心意,還請師弟師妹笑納才好。”
說罷他伸手一招,取出了個雕滿雲紋的紅木匣子,親自送到了俞和麵前。俞和也站起身來,雙手向外一推,口中連呼不敢。但謝玄光執意要俞和收下,就連楚玄英和孫玄宗也都開口相勸,俞和只好小心翼翼的接過了紅木匣子。莫看這匣子也就一尺見方,但卻著實有些壓手,顯然裡面裝的物事份量不輕。
俞和也不好當面開啟檢視,他將紅木匣子放在蒲團邊上,鄭重其事的說道:“三位師兄都是青城仙宗的前輩真修,正所謂長者賜不敢辭,這份大禮,師弟我就厚顏收下了。只是三位師兄如此見外,令我與師妹甚為惶恐。玄真觀本就是青城仙宗外門一支,師兄若有事差遣,我倆自然義不容辭,何須客套?”
謝玄光連連搖頭道:“這些許雜物,其實是為了答謝師弟師妹的美酒佳餚,怎會與我等所求之事扯上干係,卻是玄真師弟你想多了!”
寧青凌有點經不住這番文縐縐的交道辭令,心說這青城修士怎的都跟凡塵俗世裡的老夫子一般?既然有事登門,直說不就是了,先送一份禮物,這等下若有為難之處,可教人真不好推辭。於是她舉袖掩口,淺淺一笑道:“謝師兄還不快說來此何事?若一會兒我家玄真師兄酒蟲作怪,師妹我可得去後廚替他張羅。”
謝玄光聞言,深吸了口氣,暗暗一咬牙,這才將青城群修的來意盡數道出。
原來這二十幾位青城高手,都是下月要去華山朝陽峰,參加五嶽仙宗立道大典的,他們今日成群結隊的來到五龍溝玄真觀,是想找寧青凌替他們祭火開爐,煉製一批保命仙丹的。
蓋因昨日忽有一道秘聞傳回青城仙宗,說西北魔宗天山總舵的老魔們召集門人弟子,集結了一支由上萬名魔宗修士組成的空前陣勢,浩浩蕩蕩的直朝西嶽華山殺去。
其中帶頭的不僅有衛行戈、玄牝老祖、混元無極叟、七指書生、天山四聖、青荼散人這等縱橫西北地界的成名老魔,更有歸隱三百年的魔宗“十殿閻羅王”。這十人借波斯佛教中十位陰間天王之名,自號秦廣王、楚江王、宋帝王、五官王、閻羅王、卞成王、泰山王、平等王、都市王、輪迴王。十個人全都是半隻腳踏入了地仙境界的老魔頭,昔年輔佐西北魔宗上代掌教血魔老祖,數次與終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