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了好了,我這就打發了此人。師妹莫怪,稍等片刻!”俞和忙不迭陪笑招呼。但他忽覺心口生寒,再扭頭一看,只見那白衣男子的劍鞘已然破空激射而來,一口明晃晃的利劍緊追在劍鞘後面,離他的身子已然不足六尺。
原來白衣男子苦尋出手機會不得,正在猶豫是逃是戰之時,寧青凌的一聲埋怨,卻讓俞和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破綻。這白衣男子心中狂喜,他猛一咬牙,將畢生真元貫注手腕,連鞘長劍朝前一遞,劍鞘脫刃彈出,緊接著靈劍離手,一齊朝俞和的心口刺去。
這小無相仙劍術的絕殺一擊端是凌厲非凡,刺目的劍光撕裂周天星斗劍訣幻化的星空,宛如一顆彗星,一道閃電,讓人心膽生寒。
可俞和臉上的笑容不見稍減,他施施然將右手背在身後,左手屈指彈出,“錚”的一聲,那劍鞘打著旋兒倒飛回去。
這劍鞘的倒飛之勢,更比方才快疾了數分。白衣男子一劍既出,恰在舊力已盡新力為生之際,實在是避無可避。他閉目一嘆,驟覺大力迎面襲來,劍鞘從他左腋下透衣而過,竟把他整個人挑飛起來,釘在了五里關的最後一道青石城牆上。
再看俞和,順勢以左手食指、中指、大拇指朝前一夾,妙到顛毫的拈住了那口純白長劍的劍尖。一條七尺來長的銀亮劍光,宛如大蛇般的劇烈扭動著,可俞和把手腕上下一甩,這劍光便立時馴服了下來,劍炁真元化作流螢散盡,顯出三尺三寸長的法劍真形。
俞和意猶未盡的扁了扁嘴,手指一送,這柄長劍也朝白衣男子倒飛了回去,耳聽見“嚓”的一聲輕響,劍鋒不偏不倚的納回了劍鞘之中。
此時那白衣男子已然徹徹底底的明白了,眼前這個相貌平平的藍袍道人,絕對是一位劍術通神的大宗師,方才人家任由自己指使烏木人偶潑力狂攻了幾百劍,根本就是在故意戲弄。可笑自己還想逼他出劍,這若是人家當真祭起法劍,只怕寒光一閃,自己就得形神俱滅。
白衣男子冷汗浸透衣衫,心中再不作他想,一邊號令烏木人偶瘋狂揮劍阻攔,一邊伸手去拔腋下的長劍,試圖逃出生天。
可他才一抬頭,卻見有道黑影撲面而來,自己的烏木人偶一手掐訣一手執劍,使出一招仙人指路,直朝他的胸口刺來。
白衣男子根本無從躲避,他面如死灰,閉目哀呼道:“可刺死我了!”
耳聽見“託”的一聲悶響,這白衣男子身軀震動,卻自覺胸口處全無異狀。他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的睜眼一看,卻見一柄漆黑無光的烏木劍穿透了他右腋下的衣衫,這一黑一白兩口長劍,將他活生生的架在了青石城牆上。
而烏木人偶此時已然重新變成了一具僵硬的木雕,就這麼保持著挺劍刺擊的姿勢,單手兀自緊握著烏木劍柄,懸在半空之中。
俞和拍了拍雙手,拋下斷劍,不再理會白衣男子。他轉身快步走到寧青凌身邊,陪著一副笑臉,麻利的幫小寧師妹收拾藥箱子。
死裡逃生驚魂未定的白衣男子眨了眨眼,等了三五息,這才像做賊一般,悄悄背後使力,從青石城牆上掙了下來,足尖落地時一點兒聲響都不敢發出。他招手攝回了純白長劍與烏木人偶,眼珠一轉,見那十幾位華山修士還是閉目調息,於是白衣男子朝俞和一揖到地,也不開口說話,急匆匆的擰身縱步,化作一縷青煙走得無影無蹤。
俞和撇了一眼白衣男子的背影,挑了挑眉毛。旁邊的寧青凌顰眉嗔道:“看師兄的樣子,是還未盡興了?”
俞和趕忙搖頭分辯道:“我又不是好勇鬥狠的莽夫,如此兵不血刃的收場,豈不正合師妹的心意?”
“我看是該恭喜師兄,又偷學了一門高深劍術吧!”寧青凌撅起小嘴,白了俞和一眼。
俞和被道破了心思,只好撓著頭髮,笑得甚是尷尬。
小寧師妹伸出纖纖素手一招,把那支松紋銅劍鞘與精金斷劍攝入了掌中。她拎著斷劍飄身而起,揮手砍下一段樹枝,刷刷刷幾下削成劍型,套在了半尺殘鋒之上。接著她將木劍插回銅鞘中,拋進了俞和的懷裡,說道:“師兄劍道精深,又不愛惜兵刃,既然高手摘葉飛花都能傷人,那這柄木劍正合師兄所用。”
俞和看了看手中的銅鞘木劍,又看了看自家師妹,哭笑不得的道:“木劍?道士我這是要畫符捉鬼麼?”
第三百一十八章百尺峽,乍血雨
範引麒等華山仙宗修士收功睜眼,望見的是一道陣法殘碎的青石城牆,和滿地縱橫交錯的凌亂劍痕。
俞和與寧青凌畫地為陣,並肩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