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天的晝伏夜出,洪承疇及親信家丁五六人來到了海邊,這裡已經有一艘船在等待。
這一次洪承疇只帶了自己少數的幾個親信家丁而已。
至於他在韃子這邊重新納得妻妾,還有孩子,這些卻也是顧不上了。
沒辦法,即便他身為韃子重臣,但是若隨軍出征,他的家屬也是要被留下來,由韃子朝廷代為照顧。
其實也就是作為人質。
不過洪承疇也不在乎,本來他就對這邊新娶的妻妾不是很滿意。這時候哪裡還能為她們而去冒太大的風險,
要殺也就殺了,無所謂,對他洪承疇來說,只要人還活著,走到哪裡不能娶妻生子。
一行人上了船,手下家丁便是催促船家趕快開船。
“大人,我們總算是逃出來了。”
心腹家丁極其感慨,這一次別看跳的順利,但其實也是驚心動魄,一旦稍有差池,那無疑便是萬劫不復。
以多爾袞那樣的脾氣,也許洪承疇因為智謀過人,還有用處,可能還能活命。
但是像他們這樣的家丁,卻是絕無活命之理。
洪承疇也是一副感慨模樣,節後餘生,說道:“是啊,想我洪某人一生奔走,先為明人,後為滿臣,
本以為可以留名青史,萬古傳頌,哪知道如今在大明我遺臭萬年,在大清我亦留下罵名,
奔波半生,卻是不知為何?”
說到這裡,洪承疇不由的是想起了往事的一幕幕。
特別是小時候母親對他的諄諄教誨,這更加是讓他無地自容。
左右看了看邊上六七人,這與他威風時期統領十幾萬兵馬四處征戰有天壤之別。
那時是何等的意氣風發,而現在卻是猶如喪家之犬。
“哎。”
洪承疇嘆息一聲,漠然說道:“早知如此,當年松錦大戰,本官就應該一刀了結,如此既全了忠義,又不至於讓家族蒙羞。
如今我洪某人上愧對天地,下愧對父母祖宗,塵世間何處還有我容身之地?”
是的,儘管他已想好了落腳點,去南洋,但那只是他身體的落腳點,他心靈的落腳點,精神的落腳點,卻是去而不返。
怎知對他的打擊還沒有結束。因為很快他連身體的落腳點似乎也去不成了。
“船家船家,你這是往哪裡去?你搞錯方向了吧。”
一個家丁見船家這方並非是去南洋,反而像是去大明,不由的是心下升起了疑問。
“呵呵呵,”
船家笑了笑,回道:“沒錯,沒錯,你們就好好坐著吧,待會見了我們皇上,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不過得我們皇上點頭才行。”
船家這時候一改開始的疲憊老態,把腰直了起來。
洪承疇等人一看,這老態的船家竟是一個精神抖擻的壯小夥裝扮而成。
洪承疇大驚失色,身邊六七家丁這時候也是人人拔刀,互在洪承疇身前。
兩個洪承疇家丁正要上前捉拿船家,確實不想船家一聲大喝,“你們看一看身後。”
洪承疇等人轉身看去,見從身後的船艙衝出一隊人馬,不下二十人。
這時候洪承疇哪裡還能不明白自己掉進了敵人的圈套。
沒想到這看似不大的船,竟然還藏著這麼多人,這一看便是早有準備。
再看他們身型動作,想必應該是大明錦衣衛了。
對於錦衣衛,洪承疇是瞭解的,但凡在大明官場上混跡多年,對錦衣衛無不是聞風喪膽。
儘管在崇禎時期,崇禎帝裁撤了錦衣衛大部人馬,使得錦衣衛成為空架子。
但是老虎拔了牙,虎威尚在。
即便是沒了利爪,錦衣衛依然也是不改其兇名赫赫。
這也使得洪承疇在大明為官之時,對錦衣衛本能的去了解。
此時一見他們身形步法,還有口言,一聽就不是韃子,洪承疇便已認定他們的身份。
洪承疇心如死灰,不過這一刻洪承疇沒有過多的恐懼,也沒有過多的反抗情緒,反而是一切釋然,好似一塊石頭落了地,
洪承疇嘆道:“皇上果然英明睿智,竟然已經將錦衣衛插入了大清的心臟,就連本官秘密逃走也逃不過你們的耳目,
大明啊大明,你整的不早一點迎來這樣的帝王,若是二十年前我洪承疇跟隨這樣的皇帝,又怎會落得如斯地步。”
洪承疇仰天感慨,兩行青淚卻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