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宮中有職司者,便在那三百六十張青玉椅上坐下。宮中散修中的極道之士,亦可在青玉椅上安坐,饒是如此,那三百六十張青玉椅怎能坐得滿,仍餘空座三百餘。
九瓏瞧見這情景,心中暗道:“承天宮十年草創,畢竟不能與昊天諸多仙族相比,我既來到此處,自該竭力相助,只盼百年之中,能替宮中培養出百名太虛,方可與諸大宗門相持了。”
這時宮外雲板又響,原來是令清禪與姬老祖攜族中修士來賀,原承天與九瓏便出宮迎接,將兩位老祖以及座下修士恭恭敬敬迎了進來。
兩位老祖亦在白玉椅上坐了,二老坐定之後,令清禪笑道:“本座雖是事務繁忙,飛昇在即,但今日是承天宮大喜之日,不得不來。”
姬老祖亦笑道:“我二人來此,一來道賀,二來實有相托之事。”
原承天點了點頭,蘇氏老祖泰真親自出馬,相邀昊天諸多大羅飛昇仙庭,令清禪與姬老祖亦在相邀之列,蘇泰真親自相邀,誰敢不從,好在蘇泰真給了諸多大羅十年之期,以料理族中事務,如今眼瞧著十年之期將近,令姬二老此次前來,亦有辭行之意。
原承天道:“諸多大羅金仙盡去,獨少了落伽無那,到時豈不是無人壓制他了,卻不知蘇老祖怎樣安排。”
令清禪笑道:“承天,你想來,既然諸位大羅老祖皆飛昇仙庭,那十大仙族便由蘇璇樞一人掌控,若那落伽無那膽敢擅自行事,昊天印隨時可出,便是落伽無那,亦承受不得此印了。”
原承天道:“原來如此。”
當初諸多老祖商定,若用昊天印,非得十大仙族老祖盡數同意不可,如今老祖皆飛昇仙庭,諸多仙族弟子皆是蘇璇樞的晚輩,境界修為更不可相提並論,一旦蘇璇樞要用昊天印,誰敢不從?
姬老祖瞧了瞧九瓏,道:“落伽無那也知其中玄妙,定然不敢輕舉妄動,就怕那蘇璇樞尋機用昊天印打壓了落伽無那,百族無主,必然大亂。庶幾又是一場禍事。”
令清禪道:“姬老祖,若是昊天太平無事,蘇璇樞對落伽無那用印實有七分可能,不過此刻昊天仙亂未定,魔界魁神又攜眾飛昇,若是百族亦無人管束,昊天界又該亂成什麼樣子,愚意以為,蘇璇樞定然不敢輕用昊天印。”
姬老祖道:“若果如令兄所言,本座倒也可放心。只是承天宮此刻未成氣候,那蘇璇樞尚不放在眼中,一旦承天坐大,蘇璇樞對承天用印,定是毫無忌憚了。”
說到這裡,又忍不住向九瓏瞧來。
九瓏聽諸修議事,本不便插言,何必諸修所議之事,件件與蘇氏有關,那就更不好說話了,此刻姬老祖說出蘇璇樞極可能對原承天用印之言,九瓏不得不答。
瞧姬老祖的意思,分明是想讓自己從中周旋,保原承天平安了。
她苦苦一笑,道:“姬老祖,前日九瓏誅殺楊氏叛逆一人,名叫莫神機,已託莫神機的元魂轉告蘇氏,一旦蘇老祖飛昇,九瓏與蘇氏一刀兩斷,再無瓜葛,姬老祖若是期望我能於中周旋,怕是要失望了。”
姬老祖愕然道:“瓏兒竟如此決絕。”
九瓏泫然欲泣,黯然道:“蘇氏行事失德,九瓏實恥於與蘇氏為伍。”
姬老祖不由嘆道:“既然如此,也就只好聽天由命,想來蘇璇樞雖掌天下大權,蘇氏弟子之中,亦不乏大德之士,怎能任由蘇璇樞獨斷專行。想來倒是我多慮了。”
然後此言只是開解九瓏罷了,姬老祖說出此言,別說諸修不信,就連姬老祖自已,也著實沒有多大信心。
諸多老祖一旦飛昇,世間唯存三位大羅,蘇氏獨佔其二,而蘇氏兩位大羅璇樞璇衡關係親密,行同一人,又怎能指望蘇璇衡牽制蘇璇樞。
或許唯一的指望,就是蘇府總管蘇璇機。此修稟公正直,其修為離大羅亦只有一線之隔,且在蘇府之中威望卓著,一旦此修亦登大羅,在蘇府中說話更有份量。
但那需熬到蘇璇機得晉大羅的那一日,否則任蘇璇機威望再高,一名金仙之士在大羅面前,總是不好說話。
令清禪忽的一笑,道:“承天十年清修,已晉極道大成,可喜可賀。”
原承天道:“倒讓令老祖失望了。”
令清禪道:“原承天仙禪雙修,當世唯你我而已,且以承天的手段,便升太虛境界,亦並非毫無可能,卻不知承天何以如此?”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承天昔日急於猛進,遂有九死三生之劫,因此心有餘悸,不敢晉級過快,只好扎牢了根基再說。”